岑克也不進屋,坐在井蓋上開始抽煙,一根接一根。
冬夜的天邊一顆星漸漸地明亮起來,等天稍微亮一點,北風也歇了,太陽出來的有點晚,一宿沒睡的岑克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精氣神短了一大截。
“開門,開門!”
阿姨一宿也沒怎么睡,聽到前面有動靜,她趕緊跑來,“岑總,翠香一大早來了。”
岑克抬起眼皮子,他把棉襖穿好,回頭看了一眼并排放在井蓋上的四枚釘子,泛著陰冷的寒光,令人毛骨悚然,“我去看看。”
“岑克,昨天來你家的那個道士呢?他人呢?”翠香是胡達娥的女兒,夏清斷言她將來也會癱瘓的那位,滿眼驚悚,一把抓住了岑克,急切地問。
“出了什么事?”岑克沉著氣問道。
“你就告訴我那人到哪里去了?我媽說,他說了,我也會和姨媽一樣,我不想那樣,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岑克比翠香高出一個頭,他低著頭,沉沉地看著這個表妹,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他竟松了一口氣。
但是,一母同胞啊,真的是姨媽嗎?
“他離開了,你有什么事?他還有兩個徒弟,找他兩個徒弟,也一樣。”
“他們在哪,我去找。”
“我帶你去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姨躺床上了,還要人照顧,免得到時候表嫂又說我。”
“沒事,姨媽病了,我得出把力,你等我一下,我洗個臉就跟你一起去。”
翠香沒有辦法,不得不答應下來。誰讓岑克死活都不說出老道士的徒弟的下落。
“你帶錢了嗎?這事,收費可不低。”
岑克出來,看到翠香在揉自己的后腰,心想,你也不行了嗎?他記得當年,他母親也是從后腰開始不好,那時候,他母親的大約和翠香一個年紀。如果如夏清他們說的,這是家族遺傳病的話,那么姨媽為什么沒有得?
難道她不應該和他母親一樣,不說十年,也早應該躺在床上了?
路上,兩人都各懷心思,都沒有說話。盡管暫時還沒有證實,可是,岑克心里還是抑制不住憤怒,他已經猜出了,胡達娥沒有癱瘓,大約是因為他母親癱瘓了。
很多傳說中都有轉嫁災禍的說法,興許,胡達娥就把自己的病癥轉移到了他母親的身上。這些年,他是真的從來沒有聽說,胡達娥有哪里不舒服,會有癱瘓的征兆。
夏清起來得有點晚了,酒店里有早餐,自助餐,算得上比較豐盛,她和霍九霆吃完后,剛剛出來,就在大廳里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岑克。
岑克出手很大方,夏清喜歡這種不摳搜的人,她也樂意給人一個好臉色,朝翠香瞥了一眼后,夏清笑道,“岑總,過早了沒?”
“過了!”
哪有心思吃飯啊!岑克腹誹道,他是真沒心思吃。
岑克此時對夏清已是多了一種說不清的忌憚,與年齡無關,與手段無關,在他的眼里,夏清變得非常神秘,是一種對未知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