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活了,還算是出差。
陸言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也聽說過,豫州長期發大水,黃河決堤水淹汴京,一部分人逃荒到了燕京城,另一部分人則是永遠留在了家鄉的土地上。
如今大運河突然又被沖垮,多半會牽連到黃河,陸言猜測,黃河八成又大泛濫了一回,這次又死了不少人。
估計是這一回死的人多了,當地冥鋪的刻碑人都顧不過來了,這才向燕京城求助,殯葬司才派他過去協助幫忙刻碑。
畢竟陸言可是清楚,像是他這樣直轄于殯葬司的刻碑人,許多州府都有,如今看來,洛陽府也有,并且直接向禮部發出求助。
既然是頂頭上司的命令,陸言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不敢怠慢,立即出發,轉道豫州。
......
前往豫州的官道上,馬蹄聲踏踏,一道身影如流星般疾馳而過,正是陸言。
如今他能這般操縱快馬,得益于當初還在京城的時候,刻得一面碑。
那時候城外經常有豫州來的流民,因為爭搶地盤或是食物互毆,每次都夾槍帶棒的,一上來就是械斗,死了不少人。
其中一個流民,生前乃是豫州山野中的綠林響馬,說白了就是土匪山賊,后來金盆洗手了。
結果這剛一金盆洗手沒多久,正想著過兩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生日子,轟隆,黃河決堤了,直接把汴京城淹了。
沒辦法,只能帶著老婆孩子上京城逃荒,后來為了給妻兒爭搶飯食,叫人圍毆死了。
流民死亡,禮部殯葬司負責后事,這位刻碑的任務,就交給了陸言。
刻完碑,獎勵一門凡品技法,響馬旗。
這玩意等級不高,但勝在實用。
運轉響馬旗,就能像綠林山賊一般,在縱馬馳騁于山野叢林,平地上更是颯沓流星。
如今陸言騎馬趕往豫州,正好就用上了。
這邊中途跑死兩匹馬,中轉十余家驛站,終于到達了豫州地界。
又跑了馬不停蹄跑了半日有余,才來到洛陽府郊外。
都說大宣有四大京城,北方燕京,西邊長安,南邊金陵府,東京洛陽府。
可如今放眼望去,大批的民眾衣衫襤褸,靠在枯樹旁邊,喝著泥水維持生計。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眼瞅著陸言騎馬走來,一幫人眼睛都發綠,直接往上撲。
陸言也感嘆,哀民生之多艱,但是沒辦法,他救不了這些人,只能出于自我防衛,一掌拍退幾名撲的狠的流民,隨后快馬加鞭入城。
按照飛鴿傳書上的地址,陸言先來到一座門房前。
房門邊上掛著大紅燈籠,門口擺著一大堆石胚子。
顯然,這也是一座刻碑鋪。
陸言整了整衣冠,敲響了門。
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開了門,瞇起眼睛一瞧,隨后緩聲說道。
“你就是京城的陸先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