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拔毛在開大客車的時候,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主兒,沒想到,去了一趟南方,這嘴上都能跑飛機了。
但不管怎樣,人家的皇后牌香瓜子,確實打出了名聲,賣的還不錯。
例如城里新興的農家菜,農家地鍋,常常客滿,大慨有人就好這一口兒。
從十道梁回來,一路上,六月好像受到了啟發,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既然他們的瓜子,能傍上皇后的大名,那咱們的香蔥,也傍神農氏的大名,這上古大神,可比皇后強多了。”
但蘭花花不這樣想,綢緞被子蒙雞籠,外面光亮里面空,盡糊弄人哩。
就像豬鼻子插蔥,裝象,到頭來,豬還是豬,顧客買的是質量,可不是什么傳說。
她有她的看法,好酒不怕巷子深,以質量贏得顧客,這樣才能長遠。
蘭花花回村的時候,路過老龍河,此時河水己近干涸,只有中間一個巴掌的地方,還有一點水源。
幾只鷺鷥站在水邊,伸著細長的脖子,緊緊地盯著水面。
鷺鷥后面,則是一片又一片的灰燼,斑斑駁駁,像一條丑惡的黑蛇,痛苦地擰著身子,伸向了遠方。
沒有了編織公司,這滿河的蘆葦,就成了人人嫌棄的東西,沒人搭理。
有好事者,也許是獵人,為了捉野兔方便,就放了一把火,于是,滿河岸的蘆葦就被燒成了灰燼。
當然,老德順的窩棚也未能幸免,一根碗口粗的檁條,燒的只剩下了小半截兒。
老德順正站在窩掤邊發愣。
“德順叔,站這兒瞅啥呢”蘭花花老遠就打招呼。
“哎,別提了,不知哪個龜孫,竟然干這種缺德事好好的蘆葦,多好看啊干嘛非燒了它”老德順憤憤不平。
“燒了也好,省的有人在蘆葦叢里干壞事。”六月說。
“甚壞事捉鳥,還是撿鳥蛋”老德順問。
“比這還可惡,就怕有人招來女人。”
六月這話,明顯的是譏諷老德順和大白臉的事,而被對方訛光了積蓄的事。
老德順苦笑了一下,“過去的事,陳芝麻爛谷子的,提他干啥”
“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怎么不提鱉王的事來”
忽然間,有人接上了話茬,是大丑來了。
堂堂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敗給了一個小女子,這讓人情何以堪
叔可忍,大丑不可忍
大丑自從下了臺,氣的制磚機也低價賣給了三驢子。
反正,人生短短幾個秋,又沒有什么負擔,倒不如活的輕松自在,及時行樂。
但大丑也有煩惱,昨天,他未過門的媳婦,那個叫韓麗麗的女孩,來看大丑,無意間,透露出了她父親喜歡吃野生鱉,只可惜,市場上的鱉,都是人工養殖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韓麗麗,人家可是市里的千金,她父親可是市里的領導,能娶上這樣的媳婦,簡直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常常把大丑樂的做夢都笑出了聲兒。
韓麗麗的一句話,這大丑就當成了圣旨,他想弄幾只鱉,給未來的親家送去,嘗嘗鮮。
但天寒地凍的,這些鱉老爺早已鉆進了窩窩里,冬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