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女孩從鬼門關里又走了回來,撿了一條命。
天黑了,萬斤油鎖上門朝家里走,沒想到,那姑娘跟了上去。
“姑娘,你咋不回家啊?是不是路遠?吃了它,好有力氣回家。”
萬斤油邊說邊從懷里掏出一塊拇指大的山竽。
那女子接過了山竽,一口吞了下去,噎的直翻白眼珠兒。
萬斤油又朝前走,那女子又跟了上來。
“回家吧,我沒吃的了!”萬斤油說。
“我沒有家。”
“那,你的父母呢?”
“死了!”
“那…………。”萬斤油一陣語塞。
“大叔啊,你救救我吧,你要有老婆,我給你當女兒,如果沒老婆,我給你當老婆。”
“我,這么大的歲數,一個妥妥的光棍漢……。”萬斤油十分猶豫。
“大叔啊,只要能活下來,我不嫌棄。”就這樣,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女孩和萬斤油回了家。
至于這女孩叫什么名字?一切都無關緊要,不過,廚師的職業確實養人。
有了食物的滋潤,這女孩慢慢地恢復了過來,一張長臉又白又大,村民們懶的問她的名字,干脆就叫她個大白臉。
這大白臉十分賢惠能干,給萬斤油生了一女一兒,女兒叫金枝,兒子叫金柱。
蘭花花從小的時候,經常見到大白臉,那時廚師萬斤油早已卷鋪蓋回了家,又年老力弱,還吭哧吭哧地咳嗽。
說實話,這個家全靠大白臉撐著,而且,蘭花花第一次看到她,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大白臉人打扮的干干凈凈,十分利索,頭上還挽了一個小小的發鬢,就這樣一個標致的農村婦女,卻扛著鐵鍬,鐵鍬上挑著一個籮筐,滿村滿莊地去撿糞。
那時撿糞的人也有,一般都是老頭子,早上起來溜達,捎帶著撿糞回家,那是摟草打兔子,純粹是順手捎帶的活兒。
年輕的婦女撿大糞,絕無僅有。
很多村民把她當成了神經病,也許,她確實是個神經病,喝了半碗刷鍋水,就以身相許,這不是有病嗎?
村里的傳說越來越厲害,后來,大人常常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
“再不聽話,就讓大白臉把你帶走。”
后來,萬斤油死了,女兒又出了嫁,大白臉受不了村里人的議論,她見蘆葦蕩旁有個廢棄的養魚塘,塘邊有兩間守魚人的小屋,就帶領兒子搬了進去。
自從大白臉搬到蘆葦蕩去住以后,釣魚的人多了起來,特別是那幾個老光棍,白天釣了夜里釣。
這大慨是旮旯村夜釣的鼻祖!
這之后,大白臉似乎真的瘋了,每天又蹦又跳的,常常胡言亂語。
而老德順,常常在蘆葦蕩里捉魚摸蝦,自然認識大白臉。
后來,不知為什么?那天老德順喝了半斤老苞谷燒刀子,就又去了蘆葦蕩里垂釣。
用老蘭頭的話說,“他釣的是寂寞。”
也許,老德順真的寂寞了,他在一望無際的蘆葦蕩里,確確實實地釣到了一條大魚。
這是一條瘋癲的老美人魚!
老德順在蘆葦蕩里搭建了一個臨時的臥鋪,有時候他釣魚累了,或者下雨了,就在里面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