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霖臣身體站姿繃緊,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一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走近的人。
當年二哥面對歹徒時,瘦弱的身體站在他身前替他受盡磨難,這份勇氣與救命之恩,讓衛霖臣永遠銘記于心。
他緊抿的唇在顫抖,從喉嚨處發出低不可聞地聲音“二哥”
聲音很低,帶著顫音,還有一絲哽咽。
傅玉桁走上前,好似少年時期伸出雙臂緊緊摟著他。
“小瑾,我回來了,你高興嗎”
高興嗎
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冰冷氣息,衛霖臣不敢開口說話。
他心底是有一絲喜悅的,在傅玉桁擁抱他時那份喜悅被壓下,涌上心頭的是懷疑。
當年二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殘忍殺害。
后來那些尸塊都被歹徒扔進臭水溝里。
在衛霖臣被解救后,傅家派人去溝里打撈過,結果找不到任何二哥的尸骨,絲毫人類的皮膚組織都找不到。
這也是當年父兄對他冷暴力的主要原因。
他們認為他在撒謊,一度抱著傅玉桁還活著的希翼。
每每他提及二哥被歹徒如何殺害時的場景,父兄對他的態度就越加冷淡。
衛霖臣理智恢復清醒,他抬手摟著眼前男人的肩,嗓音沉靜得可怕,壓低聲問“二哥,為什么你還活著”
傅玉桁松開他,垂眸低笑,那雙溫和眼眸中浮現出的笑意,看起來十分無害。
可對方說出來的話,讓衛霖臣一顆心不斷下沉。
“我活著你很失望嗎”
傅玉桁捏了捏衛霖臣的肩膀,出聲感嘆“小瑾長大了,身體越來越結實了。”
傅岳元見他們兄弟相處的很好,低咳一聲,擺出大家長的威嚴,沉聲道“你們兄弟倆有什么話進屋說,在外面像什么話”
盡管傅家主端著架子,語氣也說不上多和藹,可周圍人都知道他是高興的。
失蹤多年的二兒子回歸,連離家出走多年的小兒子也回來了,身為老父親他如何不開心。
傅玉桁摟著衛霖臣的肩朝傅家人走去,一副哥倆好的架勢,嘴上也親昵道“我們有十五年不見了,今晚小瑾跟我一起睡”
他好似真的很喜歡衛霖臣,對他的寵愛與喜歡是發自內心的。
“二哥”
衛霖臣停下腳步,沉聲喊住對方。
有些事他不得不搞清楚,這關系傅家與二哥現在的安危。
傅玉桁回首,面帶微笑“嗯”
因當年這人的生死相救,跟這么多年的愧疚與自責,衛霖臣也不跟他繞彎子“二哥,雖說你三魂七魄聚在,連這副皮囊也與傅家人一脈相傳。
可人傀終究殊途,你身上彌漫著淡淡的死亡氣息,印堂一片黑沉,身體的溫度也冷如冰,究竟是誰把你煉制成傀儡的”
在傅玉桁俊容顯露出驚愕神色時,衛霖臣伸手拉開他的道袍衣領,露出他脖子上的那道致命傷痕。
當年,他親眼目睹傅玉桁被人一刀砍在脖子上。
那一刀,讓他死得沒那么痛苦,卻也直接造成首身分離。
傅玉桁如今脖子上還殘留著,當年被切割時的扭曲血線。
見事情敗露,死而復生回歸傅家的傅玉桁臉色白了白,但他沒有露出絲毫惱意與憤怒。
他只是抬起手,輕輕揉了揉衛霖臣的頭發,聲音還帶著一絲笑意“小瑾,沒想到你也入了玄學界。”
衛霖臣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心如滴血般咬牙問道“你跟巫族什么關系”
傅玉桁淡色唇微動,吐露出兩個字“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