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雨菀昨夜提了好幾次竹記衣鋪,程昭想,今日索性去竹記衣鋪把衣裳首飾都置辦齊了,省得以后三天兩頭地要去逛街。
喝過醒酒湯,又穿戴好,她去了宋煜住的玉錦院,玉錦院內寂靜一片。
房門虛掩著,程昭推門進去,見許雨菀正坐在他床邊照顧著。
認真地用帕子為他擦汗,又耐心地吹涼手邊的醒酒湯。
神情溫柔耐心到了極致。
縱使程昭反應再遲鈍,也看出些不同的意思來,這樣悉心地照顧一個男人,菀兒應該喜歡他吧?
程昭忽然想起了先前的很多細節,比如她偶爾會突然微笑,比如她將宋煜的禮物珍而重之。
原來,是這樣。
那么,她堅持留下來,有幾分是為了程昭,有幾分是為了宋煜?
她斂眉,面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不見,喚了一句:“菀兒。”
許雨菀慌亂了一瞬,連忙放下手里的湯碗,手足無措地站起來:“三姐姐。”
“你辛苦了,這種事還是讓宋煜公子的人做吧,你跟我來。”她語氣嚴厲。
許雨菀便覺得心中忐忑起來。
這是她思慮一夜想出的法子,不知有沒有效果呢?
程昭帶她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這里里里外外都是從小伺候許雨菀長大的舊奴,不怕亂說話。
關了房門,程昭靜立著:“你那是做什么?”
許雨菀咬緊了唇瓣:“我,我只是想照顧一下宋公子。”
“我也喝醉了,怎么不見你照顧我?”
許雨菀垂頭,有些歉疚:“我錯了,三姐姐,我只是想看看他,絕沒有跟你搶的意思。”
程昭沉默著,她本打算過了十五跟宋煜提退婚的事情,如今許雨菀的心思暴露出來,她是不是該提早說退婚的事呢?
可是,即便她和宋煜退婚了,這事就輪得上許雨菀了嗎?
到時候,她是否要出手幫忙?
這些問題,不是一時半刻想得清楚的,程昭拂袖離開。
許雨菀留在房里,愣愣地。
宋煜又睡了半個時辰才醒,醒來之后喝了醒酒湯便去找程昭,他臉上含笑:“我起晚了,不過我們現在出門還來得及。”
“可以。”
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車內寬大,程昭離他很遠,神情微冷。
“你這是怎么了?”
“宋煜,商賈人家配不上你們宋家的,是不是?”
“……”
“你承認多年前的娃娃親,是你們宋家有擔當,可我心里清楚,這是高攀。”
“不是高攀!”他有些激動,“定下娃娃親的時候,是我高攀你,如今,處境換了換,但絕不是你高攀我,是兩家相互扶持,才有了今日。”
面對他真誠的話語,程昭靜了靜,道:“是這樣,是我改了主意,不愿意同宋家結親,我希望退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給些補償。”
“……為什么?”宋煜不明白,明明前一晚還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之前,我需要和宋家的這門親事為我撐腰,如今,我不需要了,所以,打算退親,這樣,對你我都好。”她冷靜而理智,畢竟是早就在心里醞釀過無數遍的話。
“可我的感情不可以退!”宋煜神色堅定,“我喜歡你,是認真想同你在一起,不是什么門第可以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