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熠寒凝視打量,口吻帶著一絲呵笑。
“異己如果朕沒糊涂,你貴為西黎國太子,與朕,本就不是同途吧”
云麟洲低頭拱手,盡是恭敬之態。
“皇上所言甚是,但于我心中,大齊有著足夠的分量,是我的家鄉。”
“現在我父皇也有意談兩國邦交,這正是我此行而來的目的。”
“一個矛盾,可以讓兩邦緊緊牢固地維系在一起。”
云麟洲抬起看似溫鈍的眼眸“皇上,您覺得呢”
顧熠寒用手撐著下頜“說下去,讓朕聽聽你怎么打算的。”
他的語氣喜怒莫辨,眼神更是幽深的看不見底。
顧熠寒當政二十多年,朝廷中那不見硝煙的詭譎和爭斗,早已浸潤進這個男人的骨血中。
他不怒自威,含笑時,卻讓人覺得心中忐忑。
饒是云麟洲自詡心思深沉,在顧熠寒面前時,他竟有一種,被皇帝看透了一切的感覺。
云麟洲靜了靜心神,語氣和緩地道“我找人打聽過,這幾個人,皆是來大齊務工的農人。”
“偽造他們回鄉途中,因分錢不均,以至于互相大打出手,自相殘殺的假象。”
“而大齊的官府在徹查過后,可以歸還少許財物,也算息事寧人。”
他說完以后,顧熠寒許久沒有開口。
云麟洲低垂著眉眼,姿態筆直。
顧熠寒幽幽詢問“凌洲,你就不好奇,這三名西域人,到底因何被殺嗎”
云麟洲作揖“私以為,從大齊回到西域路途遙遠,中間出一點什么意外,皆有可能。”
“路上被劫殺、被搶掠、被綁架,都是常事,天下并不安穩,總有差池發生。”
“所以何必追求真相”
顧熠寒呵呵一笑,眼底神情卻是冰冷無比。
他站起身“你的想法很好,可惜就是太稚嫩了。兩國之間的矛盾,豈能做這樣上不得臺面的騙人把戲”
“大齊靠興邦立事,若是盜名欺世解決矛盾,這往后,誰還敢與大齊建立邦交”
“做個小人容易,但為君為帝,要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何況,”顧熠寒抬起下頜,氣勢迫人“西黎還不是你說了算,不管你以什么身份和朕談這個,都為時過早。”
他揮袖“退下吧。”
云麟洲一聽,便知道自己的主意,壓根沒有入顧熠寒的眼。
他不甘心地抬頭“皇上”
顧熠寒睥睨傲然,盯他一眼,口吻含著警告“朕讓你退下,別耽誤朕商議國事。”
話都如此,云麟洲只能告辭。
離開御書房一段距離以后,他的心腹才低聲問“太子爺,如何了,大齊帝可同意了您的主意”
“沒有,”云麟洲眼神陰沉“我應該換種方式的。”
他忘了,顧熠寒在早年,就是聞名天下的暴君。
何為暴君
敢殺敢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讓他找借口謊稱一個結果,這相當于侮辱顧熠寒的原則。
然而,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云麟洲出宮時,和正準備去御書房請安的十皇子擦肩而過。
兩人不算熟識,但都停下腳步,朝對方拱手,頗有禮節。
云麟洲心情不好,便沒有多寒暄,面色陰翳的走了。
十皇子顧自諒回頭看了看他,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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