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字營和豹字營,除了將他們的拒北侯護送回來的少部分外,幾乎全軍覆沒。
隨著拒北侯出擊的霍明和霍林,只有霍林回來了,而且還失去了一條手臂。
“父親,大哥……沒了!”
霍林跪在拒北侯面前,失聲痛哭,那悲切的哭聲,讓人無比心酸,一向堅毅的拒北侯,在這一刻,也不免老淚縱橫。
陳少墨也是才知道,這一夜的大戰,拒北侯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打了一場有去無回的戰斗。
天岳關雖然還在手中,可沒有人高興得起來。
甚至,連留給他們悲傷的時間都沒有,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第二次攻城,天岳軍全力鞏固天岳的防御。
甚至,對于城樓下,那些個同袍的尸體,都只能暫時不去收尸。
沒有人知道,身著天岳軍皮甲的陳少墨,手持著曹錚特意借給他的刀,這一夜的血戰,他一箭未放,一刀未出,一人未殺。
如何雷電暴雨中的一只耗子,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耗子。
前世的特工身份,并沒有給他帶來半點的優勢。
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戰爭,陳少墨比起一般新兵還不如。
看著雖然也一身血跡的陳少墨,祝炎章沒有說話,只是遞給他一壺酒,可陳少墨一口未喝。
“這就是戰爭!”
“只是我想不明白,草原遭了災,為何要發動這樣的戰爭,他們大可向大夏和大魏買糧,甚至,如果大夏能及時伸出援手,幫助草原,也不會有這樣的戰爭,我大夏也不至于有這么兒郎喪身沙場!”陳少墨盯著祝炎章問道。
祝炎章搖了搖頭,望著天空,淡淡的說道:“草原攻打大夏,如果你以為真的只是為了搶一口吃的,你也太幼稚了,每一場戰爭,都有它必然發生的理由,但是十有**,越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能越不是他的理由。伸出援手幫草原渡過災荒,記得當初有一個傻子也這么想過,不僅想過,還這樣去做過,可你知道他最終的下場是什么嗎?”
“什么下場?”
“賀蘭王庭前有一顆樹,是那個傻子親手摘下的,樹下有一具骸骨,風吹日曬已十二載,至今無人收尸!”
祝炎章的語氣看似平淡,可陳少墨能聽出,平靜語氣下面,那種被拼命壓抑住的情緒。
“這一戰,你認為如何?”祝炎章有點考評功課的味道。
“依托天岳關之地利,將士用命,上下齊心,壯烈!”陳少墨沉吟說道。
“對于拒北侯,你如何評價?”祝炎章再次發問。
“穩重而血勇,身先士卒!”陳少墨應道。
對于陳少墨的評價,祝炎章不可置否。
“霍嶸這老匹夫,你可知,當初霍嶸封侯一戰,就是在這天岳關?”
陳少墨望了一眼祝炎章,看得出,祝炎章對拒北侯霍嶸這一戰似乎頗有微詞,甚至,連老匹夫這個詞都蹦了出來。
似乎感受到陳少墨的疑惑,接著道:“看到那邊的大鎏山了嗎?”
順著祝炎章所指,陳少墨看到了東邊的那座山嶺,雖然不算巍峨,卻和天岳關隱隱成掎角之勢。
“若陳兵于此,進可攻,退可守,如利刃懸于敵軍頭頂,恐半夜睡覺都得多睜半只眼。敵軍恐不敢如此全力陳兵于天岳關前!更不敢全力攻城!”陳少墨應道。
“你都能看出來,他霍嶸豈能不知?他若如當年一般分兵大鎏山,至少可遲延敵軍攻城五日以上!減少天岳關一半的壓力”祝炎章說道。
“你又可知,當年天岳關剛剛落成,東三部起兵四十萬來犯,霍嶸分兵十萬,擺在旁邊的大鎏山,硬是逼得東三部四十萬大軍,在距到天岳關面前,卻不敢貿然攻城,恐腹背受敵,后又分兵一萬為奇兵,襲擊地方后勤輜重,使得敵方自亂,一場天岳關的攻防戰,以東三部聯軍慘敗收場,后又在其撤退時,實施追擊襲擾,殺敵無數,使得東三部元氣大傷,才使得天岳關十年無大戰,才有了現在的拒北侯和天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