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岳關。
祝炎章在馬背上,回頭朝著天岳關鞠了一躬,不知道是為了拒北侯霍嶸,還是為戰死在天岳關的英靈。
祝炎章并沒有帶著陳少墨直接回到拒北城,而是直接朝著最近的燕州城進發,按照祝炎章的話說,領略了天岳關的雄渾悲壯,也該看看燕州城的繁花似錦。
燕州城,算是大夏北境真正的第一城。
人口數十萬戶,其繁華程度,與朝歌城相比,也不遑多讓,在大夏,有‘南朝歌北燕州’之說。
翻過麓嶺,再前行百里,就可到達燕州。
麓嶺,在天岳關未建之前,大夏面對草原的長城是沿著麓嶺修建的,隨著天岳關修成,整個防線北移,加之在麓嶺和天岳關之間拒北城的建成,麓嶺已經逐漸失去它原本的作用。
十數年的未打理,麓嶺長城已經是雜草叢生,站到長城上遠眺,才能感受到他的雄壯,位置好,還能看到拒北城。
烽火臺上,那依舊還殘留著被狼煙熏黑的痕跡,還在訴說著,當年這里金戈鐵馬,狼煙烽火的崢嶸歲月。
到達燕州城的時候,天岳關戰事的消息也到了。
不出所料,拒北侯霍嶸,身先士卒,帶兵沖鋒,死戰不退,以身殉國,薊州王陳元虜緊隨其后,大破敵軍,東三部聯軍已退軍,天岳關之圍已解。
燕州城的百姓,免不了歡呼幾聲大夏威武。
當然,也免不了感嘆拒北侯的忠勇,薊州王的勇武。
至于那身死的數萬士卒,又有幾個提起。
這一切,對于燕州城的百姓來說,只是多了一個茶余飯后的談資,就好像是開春的初元節,朝歌城的夏皇,即將迎娶自己的第十七個妃子一樣。
穿城而過的燕回河,在夜色下,呈現一種淡淡的殷紅色。
不知是兩岸青樓前掛起的紅燈籠映照的結果,還是姑娘們的胭脂水色。
紅袖招,燕回河畔,最大的煙花樓,連門口的燈籠,似乎都比別家的亮上許多。
唯一慶幸的是,紅袖招不同于一般的青樓,至少跟拒北城的天香樓不一樣,沒有那些輕浮的姑娘上前拉拉扯扯,也沒有那些孟浪客在此放浪形骸,甚至很是清幽。
一個面遮白紗的妙齡女子,正在撫著古琴,琴案上放著香爐,冒出絲絲的青煙。
樓里的客人不多,卻都是錦衣玉帶。
或一壺瓊酒,或一壺清茶,桌上放著幾盤小食。
或閉目聽琴,或沉思淺酌,或三五人一桌,低聲交談著什么,甚至有一士子,正在手提墨筆,在仔細臨摹著佳人撫琴的畫面,已初具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