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前世受那些電影電視劇的毒害,陳少墨半天才適應過來,或許,這才是青樓本該有的樣子。
不等招呼,祝炎章帶著陳少墨,徑直找了張桌子坐下,清憐可人的婢女,奉上一壺酒,幾碟小食,就欠身離開。
祝炎章老神自在,閉目聽琴,看似很入神,但是卻總能在恰當的時候,輕敲桌子,示意陳少墨將酒倒滿。
月漸高,樓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不復剛才的幽靜,卻也并不嘈雜。
幾杯酒就著精美的小食下肚,不同于樓外的寒冷,樓里和暖如春,此刻的氛圍也是恰到好處。
樓里的琴聲,一改之前,也變得歡快了起來。
“珠兒姑娘,在下黃霆,此番天岳關大捷,我皇又大婚在即,加之年節將至,可否為我等吟唱一曲!”
自稱黃霆的士子,手握折扇,朝著臺上拱手說道。
他的話,瞬間惹得其他不少人的迎合。
只見那被喚做珠兒的姑娘,起身朝著黃霆及其他人微微一福,緩聲道:“原來是黃公子,黃公子所提,珠兒自當應下,奈何珠兒手中,實無應景的曲句,聽聞黃公子素有才名,是明年秋闈我燕州府的熱門人選,,可否現場為珠兒賦詩一首?”
被人稱贊總是美妙的,何況在場能來到這紅袖招的人,光有才氣還不行,恐怕還是非富即貴。
這黃霆倒也不狂妄,立刻又朝著所有人拱手說道:“各位,小生我豈敢在諸位面前稱才,不過,恰好今日聽聞天岳關大捷,心中歡喜,偶的一兩句,但各位都是大才之人,小生提議,今日在場諸位都來上一首,交由珠兒姑娘來評判,最佳者,珠兒姑娘可否免了他的今夜的酒資?”
“有理!”
“按理說,樓子里的酒錢,珠兒是沒有權利給免的,但各位公子好興致,珠兒豈敢掃興,這樣,珠兒今個僭越一番,諸公子的詩篇,若能得我妃兒姐一個好字,珠兒便親自為送上瓊酒一壺,如何?”珠兒說著,一雙鳳眼,掃過大堂。
“妙哉!今日我等詩詞,若能得妃兒姑娘一個好字,他日秋闈,必能高居榜首!”
似乎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所有人的眼神竟然都有些狂熱起來,齊聲叫好,珠兒口子所說的妃兒姐,影響力怕不是一般大。
“師妃雪,莫說這燕回河畔幾十處樓子,就算是放眼整個大夏,甚至算上大魏朝,才華容貌能出其左右者,只手可數!”看到陳少墨有些迷惑,祝炎章瞇眼解釋道。
“這般厲害!可為何卻委身這小小的紅袖招?”
看出陳少墨似乎對這青樓頗有誤解,祝炎章直了直身道:“莫要小瞧了這地方,多少州牧郡守的宴席,難及這里文雅之萬一,這樓子里的姑娘,哪一個沒有才情?琴棋書畫,歌舞詩詞,若不是身為女子,天下有幾多男子,可與其比肩?莫要說妃兒姑娘,燕州州牧陶鼐的宴席上,能請得動珠兒姑娘,也能稱得上他陶鼐的州牧府蓬蓽生輝!”
祝炎章的評價不可謂不高,若是之前,陳少墨大抵會認為是祝炎章老毛病犯了,看著女色,會迷了心魂。
可這一次天岳關之行,見識過他的眼光和大才,陳少墨不得不在心中多轉幾圈,對眼前的這個白紗蒙面的珠兒,還有那并未露面的師妃雪,多了幾分高看和好奇。
樓里的人,不乏自視過高之輩,可眼下,卻無人有不甘之色,反倒是一個個摩肩擦踵,有躍躍欲試之勢,似乎都想在那師妃雪面前露一手,來映證自己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