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而戰?
陳少墨在這一刻,腦海中忍不住的浮現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只是,此刻的陳少墨,絕對找不到答案。
同樣是騎在戰馬上的敵人,已經將手中的長刀高高的舉起,臉上猙獰得如同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張開血盆大口,叫嚷著要把自己吞進去。
看著就要落在自己頭上的刀,陳少墨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斬馬刀撩起,將對方的長刀給磕飛,刀勢一轉,斬馬刀順勢橫斬,一個頭顱飛了出去。
鮮血噴了一臉,熱熱的,黏黏的,咸腥咸腥的。
輪不到陳少墨去想其他,馬前雪已經馱著他往前沖,又是一張猙獰的臉映入眼簾,腦海中沒有思考,手中的刀就已經劈了出去。
陳少墨不知道自己辟出了多少刀,只是隨著馬前雪的往前沖,自己不斷的揮刀,將出現在面前的每一張異族的臉劈碎,直到眼前一空,陳少墨才發現,自己已經打穿了敵陣。
一拉馬韁,才發現,身后的廝殺依舊慘烈。
和自己一起沖陣的人,跟著自己殺出來的寥寥無幾,很多已經被砍下馬背,更多的,卻是陷入敵陣當中,正在做殊死搏斗。
“殺!”
離陳少墨不遠的薊州王陳元虜,一身是血,宛如地獄魔神一般,一聲大吼,已經提刀,再次沖向敵陣。
沒時間思考,手中的韁繩在薊州王陳元虜一聲喊殺聲中,猛地一抖,馬前雪就再次朝著敵陣沖了過去。
當再次將敵陣打穿,陳少墨的手臂已經沒有了知覺。
但那把已經卷刃的斬馬刀卻依舊死死攥在手中。
“殺!”
薊州王陳元虜的聲音已經沙啞了,卻聽不出半絲的怯意,反倒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敵人也越來越少,地上的尸體多了起來。敵人太多了,砍著砍著似乎就麻木了。
鮮血很腥,但是當身上沾滿之后,也就適應了。
不僅適應了,反而感覺自身的血液在激蕩,一種從未在陳少墨身上顯露的狂躁氣息涌了上來。
隨著薊州王陳元虜下令再次沖鋒,陳少墨已經一抖韁繩,驅使著胯下的馬前雪,就朝著敵軍沖去。
手中的刀,已經忘記了當初曹錚教給自己的刀法套路。
身體和馬前雪幾乎是合二為一,手中的刀隨著馬前雪的起伏,或劈,或削,或撩……
當陳少墨將手中的刀,刺入面前一個敵人的胸膛口,陳少墨能看到,對方那張猙獰的臉,變得不再猙獰,是痛苦,是害怕,是驚恐……
一把刀從旁邊削了過來,面前的那張臉在刀光的切割下,離開了身體,朝著遠處飛去,那張臉也在陳少墨眼中變得模糊。
“呼延津律已死,你等還不下馬受死!”
一腳將沒有頭顱的尸身踹倒,薊州王陳元虜的聲音,高亢無比,就如草原中的雄獅在怒吼一般。
主帥已死,敵軍再無戰意,僅剩的小股敵軍,在驚慌當中,潰敗而走。
戰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只有風聲從耳邊呼過,其他人的歡呼聲卻變得好遙遠,就如夢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