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雨未落,拒北城的水井也都淺了幾分,但畢竟挨著溏蒲河,倒是沒有引起拒北城太大的不便。
只是昨夜郡衙失火的時候,原本用來預防走水的大缸,被曬得沒剩下一滴水了。
郡衙的衙役們望著熊熊的烈火,卻是束手無策,只能拍一拍大腿,同心的喊一聲:“郡守大人,郡守大人還沒有跑出來呢!”
可憐的汪延庭大人,昨晚喝高了點,就這么嗚呼了。
郡衙燒的很徹底,連縣衙的那大梁,也燒的成了一塊巨大的木炭。
除了郡守汪延庭,沒有其他傷亡。
作為文書的祝炎章,只得連忙起草了一份文書,派衙役一大早趕往燕州府報信,文書中還著重的提了一句:昨夜汪大人醉酒未能及時逃離,慘遭橫禍。
原本以為作為上官的州牧陶鼐大人,怎么也會過來一探究竟,可送信回來的衙役說,陶州牧當時正在田邊的大樹下扣著自己腳底的水泡,聽聞拒北城被燒,郡守汪延庭遇難,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冷冷扔下一句話:“屁大的事情也來煩我,他汪延庭做了醉死鬼也是幸事一件,可比我天天在這田間地頭曬太陽逍遙得多,不知道他的鬼魂走沒有走遠,若沒有走遠,讓他捎句話給閻王爺,可憐可憐我燕州百姓,下點雨吧!”
見到李義山的時候,他正在給郎鴿兒換尿布,此時的李義山,已經將換尿布的本事練得相當到家了,一邊換,還能一邊將郎鴿兒逗得咯吱咯吱的笑。
一笑,嘴角還掛著亮晶晶的哈喇子。
陳少墨學著李義山的模樣,在郎鴿兒面前蹲下道:“義山,郡衙的這把火,燒的太慘了點吧!”
“是有點慘,聽說縣衙里所有的文書都給燒得干干凈凈,連他赴任時從戶部帶來的征收戶稅銀子的公文也都燒了,不知道戶部當時有沒有備份,現在拒北城都不用交戶稅銀子了,我猜這個時候,有些百姓該在家燒香磕頭了!”李義山輕飄飄的說道。
陳少墨知道這件事絕對是李義山做的。
幾次想從李義山嘴里問出一個確切,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來,陳少墨不問,李義山也不說。
只是旱情的發展,一天比一天嚴重。
聽聞有些地方的田間已經變成了白泥,莊稼全部枯死。
燕州城內的糧價,已經有隱隱抬頭的趨勢。
竹田英經過上次的事情,除了要求陳少墨一月三天書不放松半點外,遇到比較敏感的事情,還是會跟陳少墨商量一下,比如眼下這糧價問題。
按照竹田英當縣令的做法,這個時候,他會下令平價放糧,打消大家對缺糧的擔憂,來抑制糧價的過分上揚。
但陳少墨卻沒有同意。
按照陳少墨的話說,他又不是燕州州牧,操這份心,還不如好好打理糧倉,莫要讓辛辛苦苦存下的糧食養了老鼠。
擔心竹田英憂心百姓艱難,心心念念著倉庫里的糧食和外邊的糧價,陳少墨干脆將拒北城的輿圖給竹田英給搬了過來,一番恭維下,讓竹田英接下了寫出一份如何開發拒北城的方案來。
擔心自己的存糧,在許鳳榮的建議下,陳少墨干脆又從長風寨調了些人手出來,來守護和打理糧倉。
反正手中有糧,陳少墨心中不慌,自己存糧雖說不少,但也經不住隨意霍霍的,不到最關鍵的時候,陳少墨絕對不打算動用這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