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都說來拒北城有活路,可這里就一口熱粥,其他啥都沒有,咱們是不是被騙了!”黃阿狗有些失望的問道。
“有個熱粥還不夠啊,這里的熱粥可比燕州城的稠多了!”黃阿爹喝下一口粥,十分滿足的說道。
“那以后呢?再說,這樣的粥能給咱分幾天啊,連個遮蓋都沒有!”黃阿狗依舊抱怨道。
“看到這河里的水了嗎?看到旁邊這些地了嗎?有水有地的,你還擔心活不下去?遮蓋算個啥,只要有水有地,你再勤快點,啥都會有的!”黃阿爹望著周圍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那倒是!只是不知道這里的官老爺說話算話不?”黃阿狗依舊有些擔憂。
“不算話又咋地,怎么地都比餓死強!”隨即,黃阿爹又連忙壓低聲音,手指悄悄指著遠處說道:“阿狗,你看到那邊的地沒?是塊能長莊稼的好地,明早起早點,我們爺倆明天將那塊地給墾出來!我告訴你,我可是一眼就相中了,要是明天被別人搶先了,我饒不了你!”
“地是好地,可拿什么開墾啊?開墾出來,咱種啥啊?”黃阿狗嘟嚕道。
剛說完,卻看到黃阿爹已經從背簍中掏出了一把沒有手柄的鋤頭,還有一個竹筒。
黃阿狗瞬間狂喜,連忙接過竹筒,一打開,里面竟然是菜種,黃阿狗沒有想到,他們餓了這么久了,黃阿爹竟然還背著鋤頭,還帶著菜種。
“阿爹,真有你的!”
“那可不,我告訴你,再難,鋤頭丟不得,再餓,那也得留個種,只要不死,那就會有希望的!等著明天將地開出來,這蘿卜種子往地里一灑,沒幾天就會有綠油油的菜秧子,再過個一兩月,就能吃到水嫩白胖的蘿卜嘍!”
“阿爹,蘿卜吃多了容易放屁!”
“總比現在餓的連屁都放不出一個強!”
黃阿爹說著,一臉的傲嬌,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卻是發出撲閃撲閃的亮光。
“有魚!河里有魚!”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剛剛恢復體力的人們,都爭先恐后的朝著河里跑去。
當晚,火光就著濃郁的魚香味,格外的誘人。
天還未亮陳少墨就醒了。
祝炎章昨晚房間似乎就沒有熄燈,透過窗戶望了一眼,祝炎章此刻依舊腰桿筆直,在挑燈寫著東西,停下筆,望著手中的寫完的東西,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天井的水,有些涼,卻讓人精神一震。
李義山也是打著哈欠推開了門。
“竹先生呢?”
“昨晚就沒有回來,說是那么多災民在拒北城外,他擔心生出什么亂子來,就一直在那里盯著!”
說著,祝炎章抱著一堆的大字報出了房門。是安民告示。
不是以郡衙的口吻寫的,而是將當年拒北城剛剛建立時,朝廷關于鼓勵百姓來拒北城開荒的告示寫了出來。
核心思想有一條,誰開的田,就歸誰種。
且三年不納糧。
陳少墨有些感激,這份告示,可是味定心丸,看樣子,今天就算是喊啞嗓子,那也會輕松很多。
拿上幾個隔夜饅頭,就都出了門。
整個拒北城,沿著溏蒲河兩岸,延綿數百里,分散著上三百多個安置點,每個安置點,多則幾百人,少則百十人,拒北城已經涌進七八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