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英目光在陳樂道身上下打量,眼中帶著探究之色,像在看什么寶貝似的。陳樂道讓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兩天薛良英在警務處聽得最多的便是陳樂道的消息,他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本以為陳樂道去霞飛路當巡長,會忙得沒頭沒尾,消停一段時間。
但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從警務處傳的小道消息來看,陳樂道根本就是在霞飛路捕房“作威作福”嘛!
陳樂道在警務處一直都是和善的形象,跟誰都能說上兩句,這讓所有人都對他映像甚佳。這樣以來,眾人對陳樂道在霞飛路捕房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加關心,不至于人走茶涼。
“我這兩天在警務處聽你的事情都快聽煩了,你是不是太高調了些。”薛良英以吐槽的語氣說道。
“你不知道魯迅先生說過一句話嗎。做人,要低調,做事,要高調!”陳樂道一邊說,一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是酒后胡言,要是哪天讓周先生聽到了,他也能有個借口。
畢竟這時代,魯迅先生是能反駁的,而不是像牛頓那樣只能憤怒地踢棺材板。
“他說過嗎?”薛良英瞪大了雙眼,“我怎么沒聽說過?”
“他說過那么多話,你怎么可能都知道。”陳樂道一本正經。
“倒也是!”薛良英贊成地點了點頭。
“聽說周先生最近就在上海,哪天抽時間去拜訪拜訪他,到時候我問問。”
“......”
“先不說這個了,你今天找我來什么事?”陳樂道趕緊轉移話題,他還沒想通薛良英怎么突然就想來歌舞廳看看了。
這擺明不是薛良英能干得出來的事。
“沒什么事。你對霞飛路捕房的事怎么想的?
你那天說的話登了報,霞飛路捕房的一些事情關系著一些法國人的利益,現在已經有人對你不滿了。
你要干什么最好動作快點,不然那些人一起發力,就是法布爾也不可能一意孤行支持你的。”薛良英認真道。
霞飛路捕房收的例錢不過是小錢,真正的大頭在于那些煙館和賭場交給巡捕房的“經營許可費用”。
陳樂道在霞飛路捕房的一些事情,已經影響到捕房在這方面的工作。他在上面壓著,下面的人現在根本不敢去收那些錢。
陳樂道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他就說怎么感覺巡長這活太輕松了呢,原來真正的壓力是法布爾在頂著。
想到上任后頭發都少了不少的法布爾,陳樂道對這位總監的認可多了幾分。多少還算是個不錯的總監,只是可惜帶著點殖民性質。
“沒事,捕房內部的調整很快就好了,到時候那些人想干什么也來不及了。”陳樂道笑笑說道,心中給自己提了個醒。
“你看著辦吧。”見他胸有成竹,薛良英不再多說。
“我打算去總務處了。”他換了話題突然說道。
陳樂道正端著酒杯準備喝酒,聽到他這話又將酒杯放下。
“決定了?”
“老當個翻譯也不是回事,現在總務處缺人,是我的機會。”
陳樂道點了點頭,對這話他不懷疑。以薛良英的能力,只要認真干,哪里都能干出來。
“總監同意了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