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深閉著眼沉沉睡去,希望醒來的時候她能回來。
只要她回來,他再也不會讓她委屈了。他在心里這么想。
-
四天后,陸天秦入殯,府里頭慢慢恢復如常。
清辭在堂屋入座,陸平謙急急而來。
“師父,陸丹惠不見了。”
清辭點頭,“應該跟你說聲的,她跟我在一塊兒,沒事。”
“那就好。”陸平謙松了口氣。
清辭給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刻讓下人退去,關上門。
“怎么了師父?”
“你剛接手陸家,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人找過你?”
陸平謙身子往寬大的圈椅上一癱,發牢騷,“多得很,啥破事都來找我,我現在是知道了,父親當初也不容易,這累得我像狗一樣。”
他倒也沒有太生疏,陸天秦這些年來強行教了他不少,堪堪用的上。
“我是說,朝廷大官,有沒有?”
陸平謙略一回憶,搖頭,“遠遠近近的小官倒是有,大官沒有,或許是我爹一向避嫌,遠離朝廷,跟那些大官沾上關系未必是好事。”
清辭敢肯定他的確是一無所知,直接切入正題,“某個大官在岐州養了兵馬,而你爹陸天秦,在為這些兵馬的武裝提供餉銀。”
陸平謙面露驚愕,一時片刻難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我爹他很老實的,你知道的他膽子小都不得罪人……”
“他的隱忍都是為了一朝平步青云,他不逞一時之能,也不甘于做個商人。”
有錢的想要權力,有權力的需要錢,于是往往一拍即合。
陸平謙臉色逐漸蒼白。
“師父你又是如何知道?”
“因為,你爹死在康丞相的手里。”清辭說得鄭重沉痛,“你爹終究是怕了,想中斷與康丞相的來往。康丞相生怕你爹出賣他,便派人刺殺了你爹。”
清辭絕不可能告訴他,查出陸天秦勾當的是蕭躍林,下令誅殺的是皇上。
這個鍋得由康相來背,陸平謙對康相抱著殺父之仇的恨,斷斷不可能再接受康相拋開的橄欖枝。
陸平謙額邊青筋暴起,眼中血絲漸顯。
“你要冷靜,”清辭說,“康相沒準還會派人找到你,讓你繼續提供餉銀,你屆時萬不可跟他硬來。”
陸平謙默了良久,抬起沉痛的眼。
“那要如何?拒絕康相會被殺,同意更不可能,他殺我爹,我還跟他往來助他謀逆,我比畜生還不是。”
“康相不會親身前來,八成派個心腹來跟你談話,”清辭覆到陸平謙耳邊,“你與他周旋就是了,不要表現你的忤逆。對方要錢你就給,給了告訴我,我路上去把它攔下來。”
陸平謙嘴唇咬得發白,“師父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清辭繼續扯謊,“我是皇上的屬下,奉旨盯著康相,盯出了這個事兒。”
“那皇上知道我爹……”
“我當然不會告訴皇上,”清辭說,“因為那是你爹。”
陸平謙當即熱淚盈眶。
“師父,你對我陸家有救命之恩,謀逆大罪是要株連九族的呀。”
清辭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到底,那也是你爹一人的罪過,平謙,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