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怕自己失控,說了聲告辭便離開。
沈復走以后,秀月的面色也垮下去。
崔寬把她拉到無人處,對她說:“秀月,我只想問你,這場婚事是出自你本心嗎?”
秀月緩緩點了下頭,“是,我是真心實意要成親的,也是認認真真選了你,沒有草率。”
“那便好,”崔寬看著她,嘆了口氣,“他這樣我壓力是有點大,不過我做好自己便好,他不能拿我如何。”
“拖累你了。”
“沒有,談不上拖累,”崔寬道,“你會護著我的,對吧?”
秀月沉悶的心情突然好轉了許多。
“我肯定護著你,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幫自家人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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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復回到府里,姜嵐在帶著沈禾學走路。
這孩子走的晚,現在不是完全不會走,只是還搖搖晃晃的。
姜嵐放開孩子的手,沈禾就搖搖晃晃向沈復走過去。
沈復心里有事,撞倒了兒子也沒發現。
直到沈禾哇哇大哭起來,他才在姜嵐跑過來以后,從她手里抱過孩子哄。
“是爹爹不好,小禾疼不疼啊?是爹爹瞎了眼,爹爹不好……”
他說著說著,抱著孩子哭了起來。
姜嵐看傻了眼,“這又沒什么事兒,小孩子摔跤很正常的,你哭什么?”
孩子見爹爹哭,大概是被嚇到了,自己忘記哭了,就盯著爹爹看。
沈復把孩子放回姜嵐懷里,自己去了書房。
他把這些年寫的書信都搬出來,每一封都署著秀月親啟。
當面她就是這樣燒掉了他抄寫的情詩。
所以后來他不管寫了什么,都不會送出去了,就一封一封的攢下來。
攢到如今,有六百多封信。
他燒紅了一盆碳,把這些信一封接一封的放進去。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秀月大婚的那天。
也是到現在他才體會到,那時看著他大婚的秀月呢,她又是什么感受。
他還理直氣壯的跟她說,喜歡跟娶是兩回事,你我身份有別。
想到這里,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當時知道秀月會難過,只是不知道會這樣難過,也沒想到她就這樣放棄了他。
事到如今,報應來了。
一切要他來承受的時候,他卻做不到祝福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姜嵐推開門,走進來,面對著碳盆跪在他身邊,問:“你想要怎么樣呢?”
沈復沒有說話。
姜嵐道:“你也知道,我跟你沒什么感情,不過是父母之命罷了。當初撞墻,也是我母親授意的,她教我不能輕易答應和離,要讓世人覺得我是個貞潔烈婦。”
說到這里,她自嘲笑了笑,“所以我撞不死,因為我原本就不想死。”
沈復的手沒有停,燒完了一封接著一封。
姜嵐又道:“其實我找過秀月的,我問她,如果我跟沈復和離了,你會回到他身邊嗎,她說不會,所以我沒有跟你和離。可現在看來,當初不如放你去試一試,我也不至于留在這里受你這么久折磨。”
沈復仍然沉默,雙目失神的看著碳盆里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