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里明明都已經能受得住刺激,不會再疼的心口,這時候卻又悶又疼。
肺腑里翻涌的氣血,也在這一瞬不受控制的自喉頭涌出。
沈月華用了最大的自持力,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用力壓了下去。
“不可能!”
才不過片刻功夫,她的聲音竟沙啞無比。
但卻還是倔強又執拗的看向趙瑾皓道:“蘇大夫,一定是弄錯了,是你的消息有誤!”
言罷,她踉蹌起身,沉聲喚道:“初一!初一!”
話音剛落,轉眼間,眼前掠過兩道黑影。
一個,是她隨身暗衛初一。
另外一個,卻是沈月華此時萬萬不見到之人。
似影。
他怎么會在這里!
看到似影那張清俊的面容的一瞬,沈月華一個不穩,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后背正好抵在了涼亭冰冷的柱子上。
“清寧郡主。”
現實就好似要將她最后一點兒幻想撲滅似得,似影一開口,還是那般熟悉又沙啞的嗓音。
沈月華壓下惴惴不安的心,皺眉道:“殿下呢?”
似影垂眸,沉默半晌之后,才悶悶開口道:“我們本來已經平安離開南疆邊境,誰曾想轉頭竟遇到了靖王的埋伏。”
“殿下當時為了藥引,以身誘敵……兇多吉少……屬下當時奉命護著藥引先離開,等后來再派人去找的時候,那一片疆域都被靖王的人馬踏平了……殿下已經……已經……”
后面的話似影再也說不下去。
堂堂七尺男兒,卻在這時候,聲音哽咽得不像話。
若非親眼看到那慘烈的一幕,身為太子東宮培養出來的一等一的暗衛,他又怎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來。
沈月華的心也在這一瞬,一寸一寸的涼了下來。
她再沒忍住,心口一痛,一口心頭血就這樣吐了出來。
“主子!”
“郡主!”
似影和初一齊齊跪倒,認罪。
初一險些將腦袋貼到了地面,“屬下愧對主子信任,還請主子責罰!”
就連似影都回來了,藥方子也喝了,那么,這消息至少也是前幾日的。
沈月華問過初一很多遍,但他都只說東楚尚無消息傳來。
她無條件信任她的暗衛初一。
沒曾想,在這件事情上,初一和似影卻統一了口徑,為了她的身體承受能力,沒有據實以告。
沈月華只覺得耳畔嗡鳴聲一片,什么也聽不清,什么也看不透。
她好不容易壓下那股翻涌的氣血,才動了動唇,只是還未開口,眼前一花,她整個人也徹底陷入了黑暗。
在迷迷糊糊間,她又夢到了蕭玉宸。
但卻不是那個渾身是血的噩夢。
她夢見,一身尊貴雍容的他坐于窗前,正神色緊張又凝重的用刀子刻著手里的東西。
沈月華細看之下,才是一枝玉蘭花簪。
他的動作有些生澀僵硬,但卻一絲不茍,明明不是能工巧匠,也沒那般技藝,但那玉蘭花簪卻在他修長的手指雕琢下,越發栩栩如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