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渾身臟污不堪,褲子上破了許多個洞,并未縫補,一雙露著半個腳掌的草鞋感覺隨時都能飛出去。
盡管如此,那小乞丐的動作也不見絲毫拖沓。
這孩子要么是慣犯,要么就是有些身手。
可憐那丟了錢袋子的女人太過肥胖,還沒跑幾步就累得氣喘吁吁,撐著膝蓋直喘粗氣。
在她喘息的功夫,那小乞丐早就跑沒影兒了。
路人也只當是看了個熱鬧,并沒有人過去幫忙。
那女子衣著華麗,顯然也不差這幾個銀錠子,眾人倒是更希望那小乞丐跑快些。
白染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論那孩子是不是真的可憐,此等做法都不可取。
她可一向都不太喜歡那種“誰窮誰有理”的人,便是丟錢的女子家財萬貫,也是人家祖上攢下來的,更不該以這種方式被人將荷包搶了去。
不愿多管閑事,白染繼續朝聽雨軒的方向走去。
剛轉過街角,便瞧見一位青衣公子正蹲在地上撿著散落的藥材,細碎的藥材滾了滿地。
而那個罪魁禍首,正是剛才搶了人家荷包的小乞丐。
小乞丐跑得太快,沒有看清前面來人,直接與那青衣公子撞了個滿懷。
小公子驚掉了手里剛抓的藥包,雙手緊緊扯著自己的面紗,生怕被那小乞丐給撞掉了去,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白染過來時,那小乞丐正在回頭看蹲在那里撿藥材的人兒,一臉的猶豫,眼中還帶著幾分愧色和不耐。
可當看見有人過來,那小乞丐咬了咬唇,最終還是選擇跑掉了。
本欲追上那小乞丐訓斥幾句,奈何蹲在地上撿著藥材的小公子忽然就低聲啜泣起來,白染也不好就這樣離去。
一撩衣擺,白染蹲下來陪那小公子一起撿著地上散落的藥材,手下的速度飛快。
青衣公子抬起發紅的眸子看向那個蹲在一旁替他撿藥的女子,一張完美的側臉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驚得他都忘了呼吸。
女子一襲白衣,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
俊美如謫仙般的臉上盡是疏離的淡漠,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卻愿意當街蹲下,幫他撿起滾落在泥土里的藥材。
白皙的手指已染上了泥土,青衣公子面容羞澀地又看了一眼那人兒,卻見她臉上并無異色。
“多謝小姐出手相助。”
青衣公子接過白染遞過來的藥材,邊細細綁著那藥包,邊輕聲道了句謝。
那小男兒雖是遮著臉,只從眉眼處瞧去,年歲也不會比白染大。
小人兒的聲音像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讓人倍感舒適。
白染這才看清那小公子的衣著,一襲青衣的料子雖是大戶人家常用的織錦,卻早已洗得泛白,衣擺下露出的半只鞋也磨得起了毛,卻十分干凈。
再看他手里抱著的藥,應該是家里有誰生病了。
不用想也能猜到幾分,估計這就是哪家不受寵的庶子了,前世的電視劇里不是常演這種的劇情嗎?
只是人都是各有各的悲哀,白染雖吃穿不愁,卻也沒了那個值得她去抓藥的人。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