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郡夜時,街道上再無行人,家家戶戶門戶緊閉。
巡夜的官兵打著哈欠搓著胳膊漫不經心的走著,臨近寒冬,狂風刮過平原哀聲嘯嘯,聽見異響狗吠一聲一聲連連響起,熟睡中的百姓被叨擾只得大聲罵著狗。
另一邊,江驊蒙著面悄聲閃進刺史府,那日非要為難五羨那人是南關守將王端的副將王渠,現在王渠暫歇于刺史府,等周使什么時候起身離開江陵他才能回南關。
前幾日,張君正幾人在破院子商議,這人留著太危險,得想法子把他治了,這不,江驊便興沖沖揣著玉牌準備送他一個鍋。
濟尋奕不是要搞事情嗎?那他們就無意中助他一臂之力,把事情搞大點,讓他們這群地位最高的政客自己過招。
小心翼翼掛好玉牌,江驊啃著一個肘子腳步輕快的往回走著,走到破院外,張君正見江驊的身影后便手癢,扔了一顆石子在他腳下。
江驊抬頭向石頭來的方向看去,一眼看見張君正攀著院墻露出一個腦袋磕在墻上對他招手。
江驊笑笑,松了警戒心,把下意識抽出的刀緩緩放在肩上,腳下步伐卻慢慢停住,他站在原地愣住,隨后側頭看向左側一個巷子,巷子里暗暗地看不清什么,只依稀看見幾個爛簸箕被扔在巷口。
張君正見他站著不動,有些不明所以,江驊的習性他是知道的,應該是有什么情況引起了他的注意,張君正不想給江驊添麻煩,只得乖乖的不出聲,感受著周圍的風吹草動悄聲看著江驊。
江驊握了握手中的刀十分謹慎的觀察著四周,他退到墻邊小聲對張君正說道:“你快下來。”
張君正踮著腳看向江驊,腳下踩著他壘起的石堆,雙手撐著院墻借力一躍,他上半身掛在了墻上,右腳奮力蹬著院墻坐到了墻頭上跳下,落地后,張君正下意識望了一眼院內,就這一瞬間,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張君正慢慢站起身,被剛才看見的情景嚇得臉色發白,江驊不知情況,只是小聲說道:“前面巷子里有人。”
忽然,江驊拉著張君正背對著背靠著,他死死盯著院子,“也不知是哪方貴客,既來此,何不出來見見。”
不待兩人反應,一縷發絲悠然飄落于兩人頭頂,一道戚戚聲音傳來,伴著風聲聽著極其滲人。
“誒,被你們發現了!”
江驊冷笑一聲舉起刀拍向那發絲,發絲落在刀面上“呲”的一聲冒出絲絲黑煙,他甩了甩刀把上面的灰抖落,“不知閣下是哪家暗門的人。”
風吹過長青的樹葉子沙沙響著,那聲音再度傳來,兩人應聲望去,見破院邊大樹上一黑衣女子側躺在樹枝上看著兩人,她細長的手指勾起發絲,儼然一副媚態:“這個呢!不好給你們說,一般知道我名字的都是將死之人,所以,你們就沒必要知道我是誰。”
說著,那女子忽然翻身落下,她的動作很隨意,像被那寒風拍打的蛾子,無意向著地面落下奔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