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玄關,換了雙拖鞋。
整個人無比疲憊,在沙發上坐下。
景喬匆匆刷好牙倒了杯熱水過來遞給他,“那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薄景深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也不說話,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小喬。”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薄景深問她,“如果宋伯淵來找你,你會原諒他嗎?”
這個問題讓景喬頓時愣住了,“怎么、怎么會這么問?”
“就是問一問。”
景喬的臉色甚至都有些發白,她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她沉默了很久,才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就算理智上,我知道他是有難處有苦衷的,但是情感上,還是會很難過。”景喬說,她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不然……不然我也不會跑這么遠了。不然我也不會躲到現在了。”
“是啊。”薄景深說道,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來。
“景深哥你怎么忽然問這個?”景喬想到薄景深的事兒,趕緊擺了擺手,“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所以我的情況也不一定代表著你的情況,你別往里頭套。”
薄景深搖了搖頭,“她不會原諒我了。”
“我看她好像……”景喬想到自己看到過的那個女子的模樣,“很是溫柔的樣子。”
輪廓很溫柔,眉眼很溫柔,一頭柔軟的長發都讓人感覺很溫柔。
“不像是會多么心硬的樣子。”景喬說。
薄景深搖頭道,“那是你不了解她。”
蘇鹿這個人,不能說是心硬,只能說是堅韌。
非常堅韌的人,以至于一旦做出了什么選擇,特別的能夠堅持下去。
所以薄景深才會這么的……不知所措。
他感覺自己黔驢技窮,想不到任何辦法。
尤其是,想到蘇鹿手腕上那道疤。
難怪啊,難怪自己握住她手腕的時候,她會那么大的反應,那么激動。
恐怕是她根本就不想讓他知道她曾經的脆弱和絕望吧,正因為她想要走出來了,正因為她想要放下了。
薄景深躺在沙發上,目光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景喬看著他這個模樣,心里很是歉疚。
“景深哥,對不起。”景喬輕輕咬了咬嘴唇,目光里有著濃濃的自責逐漸升騰起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原本可以更早的去挽回,也就不用拖到現在,你如果更早的挽回,可能早就已經成功了。”
薄景深緊緊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不怪你。”
他低低笑了一聲,垂下眸子,眼眸里似有水光似的,“怪我自己命不好。”
景喬摳著手指,“如果不是因為我……”
“都說了不怪你,就當時的情況,如果我不頂上,你再被關進精神病院,可就再出不來了,我再怎么,也不可能讓你再被關進去,你會死在里面的。”薄景深抿了抿嘴唇,目光凜冽,想到了景策,“我當時覺得,他肯定會讓你神不知鬼不覺死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