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那人的面容時,姜芙這才杏眸微微圓睜,難怪那兩只見色起意的鼠妖會在她告誡之后,還這般大著膽子哀求她留下這人的皮囊。
面前的人看起來年齡不大,眉眼間雖透著青澀,但他的五官卻是驚艷到叫人挪不開目光。許是受了傷的緣故,唇色泛著白,這般闔眸靜斂眉目下,給他染著蒼色面容上添了幾分出塵脫俗,堪比那九天之上的神。
看得姜芙都有些呆住了,直到眼簾里的人影突然攢了眉梢,對方不過細微的動靜,就讓姜芙心下猛然一悸,指尖上掐著的法訣一晃,那照亮四下的火苗便“嗤”的一下給滅了。
“呀。”
小妖們瞧見光沒了,連忙湊上前來,七嘴八舌地嚷:“姑娘姑娘,可是發覺這具皮囊有何不妥?”
姜芙不自在地咳了兩下,一把把這兩只咋呼不已的小妖給推開,她鎮定下來,運起體內有些滯澀的靈力,指尖貼在那少年的額心,探看他周身耗損受傷的程度。
姜芙又問道:“這人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小妖們果然一下便被帶偏,爭先恐后地答道:“是往前面來的!小妖瞧見他走得搖搖晃晃,砰地一下就摔在了這兒。”
聞言,姜芙已然蹙起了眉,她收回手,去查看這人的傷勢,上臂、腹部、腿彎上皆有不同程度的劍傷和鞭傷,這還是未曾拉開衣裳能看到的。
姜芙微扯開著對方的衣領,發現他那比女子還要白的脖頸上,也斑駁交錯地蔓延上幾道鞭傷,嚴重到用皮開肉綻這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姜芙的腦海里下意識地就蹦跶出一個念頭,是哪個這般沒同情心的家伙,面對著這張絕世容顏,居然也下得去狠手施用這等子酷刑。
只是,令姜芙有些奇怪的是,這些傷雖然瞧著恐怖了些,但它們并不算致命傷,也不至于把一個修士的靈力耗盡成這個樣子。
更遑論,這少年的修為估摸著比她要高深多了,即便在這等子靈力稀少的地方動手,總歸不該是淪落到他這般的模樣——像個筋脈俱損,瀕危在即的人一般。
躊躇了片刻,姜芙還是狠狠心站了起來,她準備繼續往前面趕路,距離系統指定的時間抵達魔域已經過了小半了,可她還在這些高山上徘徊,只越過了半數的峰頂。
見著姜芙要走,鼠妖們都急得不行,團團在姜芙腳下躥來躥去:“姑娘,帶上這具皮囊吧。等他死了,把他賞給小妖們。”
姜芙眉眼生冷:“后日清晨我們便要抵達魔域,誰來扛他照顧他?你們這些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的小東西嗎?”
她放下狠話,本該這時候鼠妖們就該瑟瑟發抖了,但它們此刻沒有,反而還歡天喜地地尖叫了起來。
“啊!這個人類醒了,姑娘他要醒了!”
姜芙心下一跳,回首看去,只見那少年皺著眉邊的驚艷,泛白的唇因他的疼痛咬起了紅,那雙倏然起了濕潤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朝她看過來,讓姜芙一下子想到了純凈叮咚的清泉。
他就那么呆呆地躺在凹凸不平的石礫上,好半天,少年才后知后覺地緩慢坐起來。
然后,他皺巴著眉,似乎有點兒委屈:“我好疼啊。”
姜芙簡直比他還要目瞪狗呆,她在心里納悶,她這不會是撿了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