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話很精明,讀圣賢書,受圣人教化,就可稱君子,稱賢人,如今楊禹每日攻讀儒家圣賢典籍,自然也可以稱為君子,稱為賢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對于這種馬屁,楊禹自然受用,當然,老者的言論這在旁人耳中,是馬屁,但在楊禹心中,這是一種承認!
不僅如此,老者本人也是讀書人,這更是一種自我稱贊,自我吹捧!可以說,一句話,把在場的二人都夸贊了。
“禹兒,你讀圣賢書,得圣人教化,心中已然有禮!”
說著,老者一手指向書案上的《禮記》,又繼續道:
“萬物生靈,種類繁多,但唯獨人有禮始稱人,若是無禮,人與禽牲何異?
但即使是人,其中也有很多人缺少教化,野蠻粗魯,這些人若是為官一方,行的是野獸之道,血腥暴力,毫無禮儀道德可言,所以,唯有讀書明禮,通圣人教化的讀書人,他們才是最好的人選!”
聽到老者的話,楊禹眼睛瞪大,逐漸放出光芒,嘴里嘟嘟囔囔道:
“讀書人,賢人,君子……”
“老師,我知道了!”
楊禹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嚴肅,仿佛是在莊嚴宣誓,見此情形,對面站著的老者臉上露出笑容,心中無限歡喜。
仿佛見到一位傾向儒學的帝王正在成型!
老者是有任務的,之所以不辭辛苦,單獨為楊禹一人輔佐學業,就是希望在自己的影響下,出一位賢君,一位對士紳賢德的君主,一改至夏太祖以來帝王對士紳儒林的壓制。
自古以來,帝王不論學哪家學術,愛好如何,都有一門最重要的課業,那便是帝王心術。
帝王是不會局限在一門學說之中,對于各種學說,儒,法,道等治國理念,是合則用,不合則黜,是根據現實中的具體情況來挑選契合的治國理念,治國如此,用人也是如此,對于帝王來說,人是工具,理念也是工具,唯有自己才是其主人,使用者!
在這種帝王心術的影響下,一個合格的帝王一定是刻薄寡恩,有天子氣派,這種性情看似薄涼,但恰恰契合了天道,無情方顯有情。
畢竟朝堂諸公為肉食者,畜牧蒼生,帝王對肉食者無情,就會對其進行壓制,考核,一但其危害蕓蕓眾生,便會對其審判,這對眾生而言,是大愛!
更何況夏太祖由民間而起,見多了士紳官吏對百姓的欺壓,甚至自身就是在官吏的治理下,家破人亡,淪為乞丐,焉能不恨!
……
隨著大夏撤軍,林學易不斷將兵卒安置在沿途的城鎮駐防,修養,大軍人員越來越少,也少了后勤補給的壓力。
李元嬰騎在馬上,雙眼緊閉,依舊在苦修,壯大精神,隨著不斷向北方推進,氣溫越來越低,身邊的軍士一個個裹著棉襖,雖然李元嬰不畏寒暑,但也不想引人注目,身上也裹著厚厚的皮裘。
“以如今的行軍速度,再有十多天應該就到京都了!”
夜間營帳中,李元嬰借著月光遠眺前方,群山一片蕭瑟,寒風凜冽,自從離開南方,進入北方地界后,越發的荒涼了。
脫下戴在頭頂的帽兜,李元嬰手掌伸出,一塊冰晶快速凝結成鏡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唇紅齒白,但頭頂卻是花白的頭發,看起來十分詭異。
原本只是部分發根變白,但如今白發已然蔓延到了發絲的中部,估計再過十多日,就會蔓延到發梢,徹底變白,李元嬰用手摸著頭發,臉上面無表情,心中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