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收起了叩桌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聲音輕慢對那顯然已經慌了的馬夫說道,“對了,你既然給宋嶼當了幾年的馬夫,肯定多少都知道一些東廠審問嫌疑人手段吧?”
那馬夫臉色蒼白,身子都在發顫,“可小的...小的什么也沒做啊,小的就是個趕馬的,和宋督主也無冤無仇啊!”
沈千昭卻繼續淡漠道,“若無冤無仇,怎么出事前剛好就不讓你去接送他了,只怕是你與他之間出了什么嫌隙,宋嶼信不過你,這才將你解雇,你惱恨之下,暗中潛藏在他家中,好伺機下手...”
“下手之后,又偷走宋嶼家中的錢財,日日流連賭場...”
伴隨著聲音一字一句響起,那把透著寒氣的劍又再度橫在馬夫脖子上。
寒意襲身,那馬夫頓時又驚又急,“不是,那是宋督主不讓小的再去接送了,說是今后恐有危險,給了些銀錢,讓小的回家,再謀別的生計!”
“小的拿了錢,手癢,這才去了幾次賭場。”
“宋督主真不是小的傷的,再說了,小的什么也不會,哪里打得過宋督主啊!”
見終于肯說實話了,沈千昭紅唇微彎,放下了茶杯,“你的意思是說,宋嶼預感自己之后會有危險,所以才把你解雇了?”
馬夫連連點頭。
這一點,沈千昭倒是沒有想到,“說說,那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那把劍始終橫在那馬夫的脖子邊。
馬夫唯恐小命就此落在了這里,再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全給交代了。
“那天,已經很晚了,小的接送宋督主回去,這剛離開東廠門口不久,拐進小道,就突然沖出來三個人又事提刀又是扛劍的,攔下了馬車,小的哪敢吭聲。”
“其中有個人,就問了宋督主一些事,小的也是聽得云里霧里的,先是問宋督主十七年前認不認識一個叫虞政的人。”
“之后又問認不認識一個叫蘇韻的人。”
沈千昭眸色沉了下來,虞政...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馬夫忐忐忑忑,“宋督主就問那幾人是什么人,那人也不答,直接就問...問...”
說到此處,馬夫再不敢吭聲。
他一聽了下來,旁邊那人提著的劍,便又往他脖子上靠。
冰涼的劍柄貼在那馬夫的脖子上,他嚇得眼淚都快掉了,“那些人問宋督主那個義子宋懷是不是那個虞政的兒子,過了好一會,宋督主才肯說,那宋懷是他自己和那個叫蘇韻的兒子!”
這是人皆知,這宋督主不能人事,哪里能有什么孩子。
可那日,宋督主臉色不假,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才那么護著那個義子,養在身邊。
可這事要是真的,那宋督主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沈千昭一怔,宋嶼竟然說宋懷是他的兒子?
那蘇韻又是誰?
被脖子上的那把劍嚇壞了,眼前又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見,馬夫急得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哭腔。
“那幾人離開后,小的就怕,到宋督主家后,他就給了小的一些銀錢,讓小的今后不必再去接送,另謀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