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州城的齊宣侯府已經很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自打齊宣侯夫婦過世后,家道逐年消乏,十幾年來幾乎沒有任何官親貴戚走動。
新帝登基時,給各地皇勛侯爵下詔的下詔,賜封的賜封,唯獨忘了她們齊宣侯府。
近日在府里四小姐林汝行的及笄禮上卻突降了一道圣旨,林汝行獲封郡主,封號和平,擇吉日舉行冊封禮,令齊宣侯全家上京受封。
還有個圣旨上雖然沒寫,但是傳旨的內監透露的消息:皇后娘娘有意為和平郡主玉成一樁姻親,尚在擇選中。
大伙從這位內監如踩了鴨脖子一般的高亢聲中聽出一個意思:皇后指婚,這可是對齊宣侯府大大的抬舉。
蘄州城乃寒漏之地,齊宣侯府偏安一隅的日子也被這道圣旨徹底打破,這幾日闔府都在灑掃清理,收裝斂行,為跋涉上京做準備。
侯府二夫人倪蕊繁在祠堂進香,事畢一聲接一聲地嘆氣。
她貼身伺候的錢媽媽在側寬慰道:“入京未必不是好事,府里兩位小姐,在蘄州終究是不好配人的。”
倪氏起身理了理裙裾,慢慢走出祠堂:“單受封也罷,只怕圣意難測,倒不如都在蘄州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一家人還可守望相助。”
錢媽媽輕笑:“二夫人這話實在是妄自菲薄,咱們家兩位小姐嫁在蘄州地界,才真真是委屈了。”
倪氏笑笑不語。
齊宣侯林應之有一妻王氏,是大小姐和四小姐的生母,大小姐前些年已經嫁人出府。
還有一妾倪氏,二小姐和三小姐為倪氏所出,可惜二小姐尚在襁褓便已夭折。
王氏死后,倪氏被扶正,自此被稱為侯府二夫人。
林應之膝下無子,死得也早,現在侯府算起來只有二夫人倪氏和三小姐林頌合、四小姐林汝行三位正經主子,可謂人丁凋零。
天有不測風云,她們剛到京城的第二天,即將受封的林汝行卻在深夜悄悄自盡了。
同名同姓的現代林汝行,本是一個高級化妝品配方師,因為在產品檢測上跟上司意見分歧很大,怒而辭職,一窮二白的日子過了小半年,終于在一次徹夜買醉之后,穿來了這具身體。
她嚴重懷疑她之所以在這世經歷了無數的社死名場面,是從她穿過來的第一天就注定了的。
因為,她是被尿憋醒的。
別人穿越都是悠悠醒來,她睜開眼就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敢問茅廁在哪里?
把她的丫鬟橘紅嚇得直接想跑路。
她從茅廁出來,思忖著自己的處境,決定先從這個小丫鬟身上下點功夫。
她一把拽過橘紅的手。
橘紅囁嚅:“小姐,您如廁完還沒凈手呢。”
……
她繼續抓著她的手,一臉柔弱樣兒:“不瞞你說,我這次摔到了腦袋,醒來竟然什么也不記得了……”
橘紅驚得張大了嘴巴:“小姐,您是自縊的啊!”
林汝行心里暗叫出師不利:“啊……你看,我就說我什么也不記得了嘛!”
橘紅恍然大悟:“對,是哦。”
“那……我為什么要自縊呢?”
橘紅開始揪她手里的小手絹:“因為皇后娘娘想給您說門親事……”
林汝行點頭秒懂:“那得多不愿意才會怒而投繯啊?”
要不說封建禮教害死人吶!
橘紅又開始揪她的小手絹:“唔……是男方不愿意……”
淦!
“就咱家這條件,哪個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