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紅輕輕推了她一把:“小姐,您想什么呢?祝大人能搞到銀子還不是因為把你賣了?”
林汝行大吃一驚,抓住橘紅的胳膊問道:“橘紅,你難道仙人手上身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橘紅譏笑一聲:“看你口型啊,兩、百、萬……”
……
王毓秀從下朝回家的王丞相口中得知,朝堂之上她爹已經和祝耽徹底撕破了臉皮,明白自己的意中人算是徹底沒了著落了,當晚一夜沒睡,牙齒都快咬碎了。
去年元宵宮宴上,她因為不勝酒力,偷偷出去醒酒透氣,誰知頭上沉重腳下無根,被一株草稞子絆住了繡鞋,眼看就要栽倒在前頭的假山上,胳膊卻被一雙手牢牢地箝住,趔趄兩下才站穩了,扭頭一看,微薄夜色下正是那張讓她至今失魂落魄的臉。
祝耽看向她,問了聲:“沒事吧?”
他垂著眸子,當時的眼神絕不像昨日那么冷漠,至少是有一絲關切和探尋的。
他深沉的像一汪古潭,面容清冷絕塵。
她就這樣被定在哪里,連道謝都忘記了,待恍過神來,祝耽已經走遠。
自此之后,王士斛每每給她議親,她連聽都不肯聽,全都回絕了。王夫人百般誘哄,她才將自己有心上人的事告知。
王夫人少不了要跟王丞相打聽一下祝耽其人,王丞相皺著眉頭想了半日,祝耽雖然才干卓絕,但明顯是皇上那邊的人,早已和他是隱隱對立的關系。
但如果這樁婚事能成,結果就大不一樣了,到時候祝耽歸到他的麾下,他在整個朝堂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怕祝耽不肯啊,畢竟這廝生得傾國傾城,又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只要他盡忠陛下,別說是自己的女兒,哪怕是公主都是娶得的。
思慮再三,王士斛駁回了王毓秀的請求。
王毓秀聽后絕食明志,王夫人心疼女兒,只好再去跟王士斛商量。
王士斛十分犯難,他們二人本來就不對付,況且自家的還是女子,哪有女方上門求親的?若成了也罷,倘若不成,這事若是被祝耽宣揚開去,王家豈不成了滿京城的笑柄?以后連在朝堂對峙都會矮他三分。
王夫人卻不以為然:“老爺多慮了,那祝耽不過是個四品侍郎,老爺您是一品大員,他能有何不甘?”
王士斛怒而說道:“婦人之見!祝耽才剛弱冠,初入朝堂就官居四品,你只看他拜職不高,但這是朝廷空降的四品侍郎,能一樣嗎?”
王夫人囁嚅:“我哪知道這些,反正就是個四品嘛。”
王士斛嘆了口氣:“他近兩年都在替皇上籌餉,很多明火執仗之事都是他出面,官職太高反而尾大不掉。如果籌夠了軍餉,皇上打了勝仗,升遷就在眼前。”
“那豈不是正好,若得此人成為老爺的左膀右臂,老爺便可高枕無憂。”
你以為我不想嗎?主要是那小子得愿意才行啊。他還有個官拜大將軍的親爹,娘親是皇后的手帕交,舉家都不是等閑之輩,你想脅迫逼婚都不能夠。
想到這里王士斛不耐煩地甩甩袖子:“也罷,明日我讓孫守禮看過二人姓名八字,回頭就告訴她與祝耽八字不合,硬要撮合必有災禍。”
王夫人嫌棄王士斛絲毫不肯為了女兒婚事努力,已是很大的不樂意,就有點賭氣地說:“既然打算騙華兒,還去看什么八字,老爺直接說八字不合就是了。”
“唉,待我找孫守禮看過,再托個靠譜的人悄悄給祝府露點口風,他若領會,自然會上門攀親的。倘若不成,無憑無據他也不敢妄言。”
王夫人頓時喜笑顏開,連連稱贊老爺足智多謀。
誰知道后邊的事就發展成那樣了呢?祝耽仿佛沒得到消息,時隔一年卻遍京城都流傳開了。
王夫人也只好瞞著王毓秀,說她二人八字不合,婚事就不用想了。
誰知道王毓秀是個不信邪的,自己在閨房把仙人手罵了個狗血淋頭,到王士斛書房也大鬧了一場。
隨著時日漸遠,王毓秀越鬧動靜越小,一年光景過去,除了自己偶爾想著祝耽出神,已經沒有力氣再折騰。一直到聽聞孫守禮說祝耽親口拒絕了這門婚事,又勾起了傷心事,哭鬧了幾日。
前陣兒皇室給各位高官世家都下了請帖,與往年一樣,端午節請這群公子小姐們游園賞景,實是借機讓大家偷偷相看一番,撮合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