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理崇國數代留下來的傳統,據說世祖皇帝登基時無人可用,臨時組的朝綱機構,世家選拔的官員子弟誰都不服誰,政見不合甚至在朝堂大打出手的情況都有過,后來有謀士給皇帝陛下出了這個主意——勸和朝臣不成就攪合他們的兒女啊。
果然游園之后就有幾對男女互相傾慕,素無交惡的就順順利利結成了姻親,關系不好的就偷偷私會,幾番之后雙方父母奈何不得,為了聲譽也只好娶的娶嫁的嫁,此后朝堂關系果真緩和不少。
而當初那些因家族交惡不被允婚,自己私定終身、最終突破家族鉗制的前輩,就成了后世紛紛模仿的對象,至于后來就演變成端午節游園相看過的青年男女,是可以偷偷私會的——自然這仍不算什么光彩事,但至少不會被世人唾罵了。
王毓秀早就盼著這一天,自從去歲元宵宮宴之后,她跟祝耽還未正正經經的見過一面,若是這次相見,她一定主動表露心跡,成敗在此一舉。
聽聞京中的貴客隆有形制特異的討巧首飾,就挑了個晴好的天氣去采買,誰料造化弄人,竟然在那家腌臜鋪子里遇到了祝耽。
若不是那鋪子的東家女子,她也不會在祝耽面前丟這么大臉,現在祝耽疑她強買強賣還縱奴行兇,淑女風范損失殆盡,游園會上即使遇到都不敢再跟他說話了。
想到這里更加氣得睡不著,此仇不報難解心頭之恨啊。
林汝行最近幾晚也沒睡好,管家趙文幾乎每天都帶來壞消息。
前日貴客隆門前被一群乞丐包圍,給了吃食仍然不肯走,足足在門外坐了一整天。
昨日一群市井流氓又在鋪子前圍觀來往的小姐夫人,眼神放肆言語輕佻,嚇跑了很多客人。
今日又來過幾位富家公子,攏共就買了一件一兩不值的素銀墜子,出門便吆喝要將墜子送給春香院的窯姐兒。
幾次三番下來,林汝行終于確定:她被人陰了。
早起過就吩咐趙文,拿銀子去雇幾個看場子的坐店,然后帶了她府上四個家丁就去了鋪子。
昨夜沒睡好的還有祝耽,自打收到朝廷送來的游園請帖,祝夫人就一直坐臥難安:兩年前兒子說自己初入朝堂,暫不考慮婚事,一年前兒子說自己政務繁忙,待籌夠了軍餉再來議親,今年又說自己得罪了不少同僚,沒人愿意把女兒嫁給他的,倒不如不去。
祝夫人盼孫子盼的脖子都長了,這次決意不再讓他躲過去。
于是昨夜召他促膝長談:為娘十六歲就嫁給你父親,我像你這般大時,你都已經不尿褲子了……
祝夫人的丫鬟珍珠在旁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祝耽一臉赧色別提多尷尬了。
直到半夜,史良睡起一覺,聽祝耽屋里的丫鬟說一直在夫人院里還沒回來,立馬就去后院,步子鏗鏘聲音急促地喊了聲:大人,皇上有密旨。
祝耽出來院子指著史良就一頓罵:“你是死了嗎?現在才來。”
史良自知理虧,訕訕地說:“大人還得想個法子才行,不然明晚你怎么過呢,離端午還有半個月呢。”
祝耽瞪他一眼:“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幫我想個辦法應付夫人。”
“其實,去一下也是應付啊……”
“打死不去。”
王毓秀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受了此生從未有過的天大委屈,在轎子里就已經哭得雙目赤紅,縱然不想真的給老爹告狀,在王士斛的再三盤問下也不得不說了。
王士斛當場勃然大怒,本來因為祝耽公開說不做他的女婿,已經狠狠摑了他的臉面,后來又下套讓他一干黨羽吃了瓜落,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再忍了。
這么一個詭計多端的大好青年,既然得不到就毀掉好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王士斛上奏朝廷,指責祝耽辦事不利,孫守禮一案敷衍塞責,查案并不上心,以至于過去許多時日毫無進展。
既然這事被丞相提起,皇帝陛下自然也沒有不過問的道理。
祝耽回說:“敢問丞相大人怎知我沒有盡心查案一無所獲呢?”
王士斛心想:你連仙人手的府邸至今都沒去過,怎么可能查到什么?要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