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安和李興盛,繼續帶著人整理老宅。
廬陵王的理由是,李興茂去接他們娘,接他兒女和媳婦,李興盛和李興安就不要摻和了,他們兩個單身漢沒有妻兒要操心,理應清理舊宅。
哥倆垂頭喪氣,接著去舊宅干活。
李興安憤憤不平,“早知道爹如此偏心,我就該在村里討房媳婦的。”
李興盛皺了下眉頭,沒說話,揮著柴刀,繼續砍雜樹。
李興安走過去,拿胳膊肘子捅了捅他的胳膊,“喂,老二,你怎么就沒有娶媳婦呢,你比我大,你娶了我才好娶媳婦”
“給老子閉嘴”李興盛心里不痛快,踹了李興安一腳,提著柴刀走開了。
“有病啊,老二,問一句娶媳婦,你踢我干什么”李興安揉著小腿,“咝,好疼,我又不是不肯嫁給你的女人,你犯得著使這么大的勁踢我有病”
次日一早,廬陵王由宮中內侍們,接進宮去了。
跟著他去的,還有換了身新袍子,得意得咧嘴直笑的韋二老爺,以及李玉竹。
廬陵王去見太后,李玉竹去見皇后,皇后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干凈了,但她身子弱,李玉竹每隔一天進宮給她檢查。
李玉玟月子大了,離開皇宮后,她只見了韋老太太和裴老太太,就一直住在裴慎言的宅子里休養,再沒出門。
裴慎言最忙,要起草召天下書,要擬新的九門副使人選。
他現在成了廬陵王的替身,廬陵王不方便去處理的政事,全由他在跑腿。
廬陵王見穆元修閑著,將他派到裴慎言身邊幫忙。
進宮后,李玉竹去了皇后宮,廬陵王往太后宮而來。
太后被最近的事情,折騰得有些憔悴。
男人早早沒了,兒子也早夭了,一個孫輩的孩子都沒有留給她。
她曾想過,想像前朝的太后一樣,找個年紀小的宗室孩子坐皇位,她來垂簾聽政。但她轉念一想,她有那個能力壓住一朝的臣子嗎
宇文父子將西山軍營的的守將換了,將城中的城門副使幾乎換光了,還毒殺了皇上,她都沒有察覺,還是旁人查出來告訴她的。
若是她來掌權,別有心機的人,也用同樣的法子害她性命從而奪權呢
她的本事,也僅僅能在后宮使使,應付那些外臣大將們,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與其奪權干政鬧得人人憎惡,還可能會死于非命,還不如退到后宮,頤養天年。
但她還是擔心,廬陵王會記仇,會過河拆橋。
她心中不想見廬陵王,可有些事情要交代,她不得不撐著精神來見廬陵王。
大宮女扶著她,走到正殿中坐下。
有內侍官,帶著廬陵王走來了。
太后心中微微嘆了一聲,站起身來。
如今,她得和廬陵王平起平坐了。
“太后,今日可安好”廬陵王走到太后的面前,朝她頷首微笑,算是見禮。
“還好,王爺可好”太后勉強露了個笑臉。
沒有祭天,沒有召告天下,廬陵王的身份仍是王,所以,太后對他仍是王的稱呼。
“老樣子。”廬陵王微笑。
“王爺請坐。”太后朝客座伸手一指。
“太后娘娘請坐。”廬陵王并沒有先坐下,而是朝太后做了個請的手勢。
太后身邊的大宮女,眨了下眼,眸光微閃。
太后神色微訝,坐下了。
坐的禮儀,能體現出身份的尊卑。廬陵王請她先坐,這是敬她的意思,廬陵王是真心敬她,還是假意的客套太后心里浮起疑惑來。
等她坐下,廬陵王才在客座上落座。
“本王今日進宮,是因為有件事情,想聽太后的示下。”廬陵王先開口。
聽她的示下不是商議,也不是直接來告之,這口氣是將自己放在卑微處來說,廬陵王莫非真是敬她
太后抓了抓裙子擺,眸光微縮,“王爺請講。”
“今早,大郎去往鎮安府,接他母親和媳婦孩子們去了,廬陵王府的舊宅,將來會由他們哥仨居住,本王會和他們的母親住進宮里來。大行皇帝的天明宮,需修繕方能居住。一兩月的也修不好。本王打算,和王妃住到永興宮去,那里離著御書房也近,天明宮就讓他空著吧。”
太后身邊的大宮女,訝然抬頭,驚訝得睜大雙眼。
太后的眼神,也忽然閃爍了下,透著激動和驚喜,大約太激動,她的眼角漸漸泛紅,唇角也哆嗦了下。
大宮女看她一眼,心疼得暗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