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金,沈凝獨自倚窗望月。
連翹輕手輕腳進來,新點了一爐安神香,忍不住勸道:“公主,今兒個您勞累了一天,還是早點歇息吧~”
沈凝隨手闔上軒窗,回到拔步床上躺好,連翹正要退出去,院外突然傳來響動。
連翹心頭一個‘咯噔’,知道這必然是有急事了,否則不可能這個時辰還來敲門:“公主,奴婢出去瞧瞧。”
沈凝坐起身,點頭示意她出去,心里已然有了個猜測。
不多時,連翹回來,小臉果然蒼白一片:“公主,康郡王沒了。”
沈凝半晌沒吱聲,其實在莊子上時,她得知榮安縣主在帕子上熏了那種藥后,就猜到了可能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但她卻沒有阻止。
連翹見她神色隱隱透出一股子愧疚,立刻道:“公主,此事無論如何都怪不到您頭上,慶福長公主這幾年明里暗里的打壓您,康郡王更是對您存了那等齷齪心思,您沒有主動出手對付他們母子,反而還讓杜先生救了康郡王性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沈凝沉沉嘆了口氣,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去替我挑一身素色的衣裳,今兒怕是睡不成了。”
連翹雖然心疼自家公主,可也是知曉事情輕重的,這會兒自然不會拖自家公主的后腿,很快就取了一身素白云緞八破裙,并著件淺青色立領外衫回來。
一邊伺候沈凝更衣,一邊道:“奴婢剛還忘了說,慶福長公主受不住刺激,昏厥了過去,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這會兒大概都往公主府去了。”
這會兒功夫,紫珠,紫蘇,茱萸三人也從房里梳洗妥當趕了過來。
沈凝有條不紊的吩咐:“紫珠,茱萸隨我去趟公主府,紫蘇,你去宮里打聽看看,陛下與貴妃娘娘那兒邊可有動靜,連翹,你留下看家,小寶那邊要上心。”
四人齊齊應聲,外面就又來了小丫鬟傳話,說是霍大管事又來了。
沈凝也沒將人請進來,直接帶著紫珠,茱萸二人走了出去。
霍山瞧見她,急忙小聲回稟道:“陛下乍聞噩耗,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一番追問才知今日皇莊之事,據說發了好大的脾氣,安公公和喜公公都被罰了板子...公主,這事恐怕要牽連到咱們頭上了。”
再怎么說,名義上小滿節是自家公主和慶福長公主一同操持的,如今不但鬧出丑事,還害康郡王喪了命,升平帝如何能不怒!
霍山此時滿心滿眼都是替自家公主擔憂。
沈凝揉了揉略微酸脹的額角,今日回到東宮,時辰已經不早,又因想著蘇晚虞的事情一耽擱,就錯過了內宮落鎖的時辰。
她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瞞住,本事打算明日一早進宮去請罪,不成想,康郡王走的這樣快...
至于慶福長公主那邊,想必是想要刻意隱瞞,待康郡王小命保住了,再想對策,畢竟康郡王之前種種就已經惹得升平帝不喜,今日這等丑事,也難怪慶福長公主想遮掩一二。
至于宋晏為何也沒說,沈凝覺得以那人腹黑的性子,多半就是為了如今這一把火。
深更半夜,升平帝乍聞此事,只怕再好的脾氣也要炸了,而這次事情的罪魁禍首,孟家和延平郡王府,注定要脫層皮。
沈凝攏了攏披風,踩著腳蹬上了長檐車:“走吧~去慶福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