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眼下冷不丁從太后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司琯還是緩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段過往。
對于這段往事,司琯如今唯一深切感受到的只有一點——
她那會是真的蠢。
蠢到被她那個變態哥哥牽著鼻子走都渾然不知。
而皇祖母接下來的話讓她不得不回神過來,“哀家擅作主張替你跟他約了一面。”
“這枚玉扣是謝小侯爺的母親魏靈當年贈予哀家的,哀家思來想去,魏靈畢竟去的早,這東西留給謝小侯爺更好。你去見他一面,把這枚玉扣還給他,順便跟他好好聊一聊。”
“我……”司琯斟酌了一會,重新抬頭道:“皇祖母,我跟謝小侯爺已經多年沒有見過面了,您確定他還記得我嗎?”
司琯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謝長淮當年走的時候特地來找她——跟她絕交。
但凡太后換一個人選,她都能裝模作樣配合配合,但是太后找的是謝長淮……
謝長淮得知了她如今的處境,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跟她往那種關系上靠攏……皇祖母這純粹是找錯人了。
然而,在她正一陣腹誹時,又聽到皇祖母說:“哀家問過了,他親口答應了哀家會赴這次邀約。”
司琯:“……”
謝長淮有病吧。
“琯琯,哀家也是為了你的將來考慮,你啊,就是少個人陪你才總是胡思亂想。謝小侯爺人是真的挺很不錯的,若是真成了,到時候早早把婚事定下來,有他陪著你,哀家也好放心……”
司琯捏著手里的玉扣,太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還不答應去見一面,未免顯得太不識抬舉了。
司琯微微低了頭,輕聲應下來,“讓皇祖母操心了。”
出了宮后,司琯思前想后,決定去買一套護具。
她怕明日跟謝長淮見了面,謝長淮會跟她打起來。
畢竟他們兒時出了什么矛盾都是靠打架解決的,很單純暴力,誰贏了誰認輸服軟。
那會兒司琯年紀小,又跟謝長淮一塊在武場練過,還能打個不相上下,但現在人家已經是稱霸整個南部的的謝小侯爺,司琯再跟他打不異于是以卵擊石,司琯可沒那么想不開。
隔天太學府下學后,司琯在班院里磨磨蹭蹭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外去。
按照皇祖母交代的,下學后會有人過來接她到朗雀橋那邊。
司琯剛出太學府沒多久,果然有一輛馬車在面前停了下來,司琯認出是慈寧宮那邊的宮人,便放心上車了。
到了朗雀橋時,暮靄漸冷,蜿蜒在水畔棧道邊上泊著一輪頗為風雅的游船,司琯倒是沒想到皇祖母給她和謝長淮找了個這么個地兒。
上了船后,繞過曲曲繞繞的屏風隔間,司琯看到了落座在一張長席上的謝長淮。
皇祖母確實沒有夸大其詞,經過軍部淬煉的謝小侯爺,身上確實沒有半分過去的小毛孩德行,一眼看上去反倒冷峻穩重了不少。
司琯冷靜地打量一遍長長的席位,不動聲色走到謝長淮對面的座位,剛要落座,對面的謝長淮開了口:“司琯,你過來。”
司琯沒有動。
謝長淮看了看她,薄唇一張:“我能吃了你嗎?”
司琯面無表情跟他對視,繼續迂回:“我覺得坐這就很好。”
謝長淮挑眉,看著司家小郡主又乖又冷淡的站在那,儼然一頭全副武裝的小刺猬,到底是沒再為難她,由著她就這么坐了下來。
司琯象征性的喝了兩口茶,就聽到謝長淮問她:“你對我有什么不滿嗎?”
司琯繼續戰術性喝茶,“沒。”
“我對長陽小郡主也沒有任何不滿之處。”謝長淮說。
司琯沒意會他的意思,客客氣氣回:“謝謝。”
“那么——就這樣吧。”謝長淮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語調沉穩的下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