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自己給想的困了,要睡覺了,卻又被奴婢給吵醒了,道:“大人,天使來了,說……說要見您。”
“嗯?現在?這個時辰?他是自己來的還是帶著兵來的”
“自己來的,就他一個人。”
裴茂沉思了片刻,道:“帶他去書房等我吧。”
卻是愈發的猜不透這賈詡的心思了。
但人家既然來了,并且點名要見,他也不好不見,而且事到如今,裴茂如何還能不明白,這賈詡,才是華陰的主人啊!
結果書房中一看到賈詡,裴茂就忍不住愣了一下,只見此時的賈詡已經換上了一身便服,一看到他又恢復了一副微微躬身的小笑臉,一只手里居然還拎著一個大食盒。
“你這是……”
“裴公,在下是特意給您來賠罪的啊。”
“呵呵,大晚上的擾人清夢,卻說是賠罪么?收起你那虛偽的嘴臉吧,你不過是想奪我的兵權,又不想讓人說你是欺辱漢室老臣罷了,哼,你給我遞臺階,我就非得下么?”
賈詡依然是笑呵呵地模樣,道“我知道裴公今晚肯定會有心事,沒那么快就睡得著,恰好在下也發了一晚上的銀錢,所以特意備了些酒菜與裴公對酌,我這可是宮中,天子以新式方法釀造的果子酒,有錢也買不到的,裴公您不會是想將我掃地出門,暴殄這天物吧。”
“哼。”
裴茂哼了一聲,身體卻是誠實地坐了下來,讓賈詡給他斟酒。
賈詡笑呵呵地將食盒里的菜肴依次拿出,又動手為裴茂斟好了酒,道:“裴公這話,只說對了一半而已。”
“哪一半?”
“要說我奪了您的兵權,我承認,我持節代天子而來,說句大一點的話,我此行的成敗說是關乎社稷安危也不為過,難道我不應該奪回兵權么?他們本來也不是您的兵啊,當年段煨把他們交給您,是因為您代表了朝廷,現在,我才是代表朝廷的那個人。”
說著,賈詡將從食盒中拿出來的一只鹵雞給一點一點的撕開,拿一盤放到了裴茂的跟前,繼續道:
“然而你說我是為了不落下個欺辱前朝老臣的名聲,裴公,您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說一句您不愛聽的話,當今的這個朝廷,真的還有人在乎什么前朝老臣么?朝中,能參與議稅閣議事的重臣之中,所謂前朝老臣,還剩下了幾人?”
“你……”
“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圣天子是個講究務實的明君,重用的也都是能干實事兒的干吏,甚他自己的青史評價都不在乎,陳登都被部下給殺了,汝南袁氏都夷了三族了,您說河東裴氏……又算得什么呢?”
裴茂聞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用手指指著賈詡好半天,而賈詡卻依舊是一副笑呵呵地吃了一口雞腿,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美酒,神情自若。
而裴茂卻在站起來半天之后,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頗有些狼狽的重新坐了回去,道:“你說的不錯,你與張繡是帶兵反正,也多虧了你們兩個天子才能得以親政,你在西涼舊軍之中又素有威望,便是你一刀把我給砍了,天子也自然會親自為你遮掩。”
說罷,裴茂喝干了面前的酒水,道:“那不知文和兄這深更半夜的,特意來找我這個無用之人飲酒又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