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王朗的提議還是很有道理的,劉協的舉動被他們這樣一腦補,好像真的成了焚書坑儒一般,倒是也怪不得他們會急成這樣。
“王兄,天子殺人的時候手可不軟,如今這個天下,可是盡在其掌握之中,我等……恐怕是毫無勝算啊!”
王朗一臉悲憤地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吾為道義而死,死得其所。”
然后他就被楊彪用撿起來的白玉小吊墜打了一下頭。
“楊公,你……”
“你這是沒睡醒吧,還是讀書讀傻了?還焚書坑儒,建安大典焚不焚啊,坐下,別丟人了。”
荀彧愣了一下,然后對楊彪道:“那玉墜,好像是我的。”
眾人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紛紛道:“荀公,楊公,你們二位可別賣關子了,這天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咱們又到底該怎么辦啊!”
“是啊,焚書坑儒肯定是夸張了,但天子如此肆意踐踏往圣絕學,這這這,到底是為什么呀!”
還是荀彧道:“天子最后告訴仲豫的話,其實已經很明顯了,話里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咱們不造反,不論是抗議也好,聚眾鬧事也好,他都會接受,只要不造反就行,真造了反,以天子的脾氣,怕是真的要血洗儒林的。”
“換言之,天子不怕咱們鬧事,甚至巴不得咱們鬧事,我想,可能這,才是天子真正的目的吧,真要像景興那樣,那就正中天子下懷了。”
“那他為什么啊,單純的找罵?”
荀彧想了想,問:“儒林如果真的是集體上書,把咱們都卷進去,你們以為天子要如何應對?”
荀悅道:“經義之爭,無非是辯,論兩字而已,區別無外乎規模,若是咱們這些人也跟著卷進去,那這就是對教化二字的定義了,也必將深遠影響,甚至是決定百年之后的文學方向,天子應該,就是想要這樣的辯經大會吧。”
楊彪臣吟道:“如此說來,天子是有完全把握贏了,可是天子如此荒謬,贏又從何而來?誰又能幫他辯論經學?賈詡么?便是再怎么拉偏架,也不可能胡搞吧”
荀彧突然嘆息一聲道:“辯的,不一定是經,或者說,不一定是咱們的經。我且問大家一句,咱們各自家中的家學,到底是從何而來?”
“自然是祖宗先賢傳下來的。”
“這不假,可怎么就發展到今日這般地步的呢?怎么就做到,將這經意的注解之權全權握于己手的呢?”
卻是荀悅率先明白過來荀彧的意思,道:“文若你的意思,陛下肆意亂改圣賢絕學是假,重掀今古文學之爭才是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