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遲疑不敢說完話。
林瑾然納悶:“什么?”
曉曉安靜佇立著,像一個被封塵住的酒壇。
良久,林瑾然不耐煩道:“說啊。”
要說話也不好好說,搞得神神叨叨的,讓人猜讓人想,讓人提心吊膽,真煩。
“姑娘,冼尚書的三郎回到京城了…”
曉曉很細聲很細聲地說道,若不是因為站在林瑾然的耳道旁,林瑾然是不會聽得見曉曉說的話。
前些日子聽說冼三郎回京的途中出了些意外,遇到了幾個山賊受了傷害,冼尚書立即找來了江湖名醫為冼云墨醫治,又遣人清理了那群山賊,如今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至少已經痊愈到能與她們家大姑娘會面,能跟著冼尚書一起來到林府做客,
林府正等著與冼家三郎定了親、辦了林瑾然的及笄之禮、取好字,就能夠與冼家永結締親。
當然她知道,這些話沒有一句是大姑娘中聽的。
“哦,與我有關嗎?”
林瑾然滿不在乎地說,心里微微有些煩悶。
“……”
曉曉有點尷尬,站在林瑾然后邊不再說話。
林瑾然喝著茶,雖然說表面上對這些事不在意,但是心里邊像幾百只螞蟻在鍋里被油炸一樣焦慮。
茶水的清香都無法讓她靜下心來。
曉曉其實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講,但是那件事情說出口,以曉曉對林瑾然的了解,她必定會走火入魔。
“我自知配不上大姑娘,大姑娘是精心嬌養的富貴花,可我只是池里的一坨爛泥,從前我總恨自己不能克制自己,一錯再錯,但我始終明白大姑娘不能受我所累,所以還請大姑娘忘記宛風,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是宛風的原話,他托曉曉告訴林瑾然。
曉曉當時給宛風潑了一盆水,痛罵了宛風一場,這樣的話要說就讓他自己親口告訴大姑娘,何必要把她當擋箭牌。
宛風安靜受著她的罵,默默無語了許久。
曉曉其實也一直這樣認為,宛風他這樣一個身份卑微的下人,有什么地方值得讓大姑娘喜歡上他,除了那面容姣好的臉。
可京城里身世又好,長得又好看的男子多著是,大姑娘是林府的嫡長女,正三品官員的嫡女,要挑選什么樣纓簪世家的絕妙佳人不行,怎么就偏偏喜歡上了宛風。
縱使老爺和大娘子再這么疼惜大姑娘,但也不會忍受大姑娘與宛風…
曉曉心里雖是這樣想著,但也不敢再提起這事,上次她就提了一次,就被關進小黑屋里整整一夜。
“父親母親那邊怎么說?”林瑾然不再品著茶,問道。
如果要她去見那個冼三郎,她是不可能去的,一定會使許多絆子讓這事不成。
曉曉冒了些冷汗,答非所問:“大姑娘,您的生辰快到了呢。”
她很委婉地提醒著林瑾然。
生辰一過,便是及笄之年,所以林瑾然的婚事必然要在生辰之前定好,取了表字才能行及笄之禮。
林瑾然也不是不明白及笄代表著什么意義,若是一朝嫁娶,這一生怕是都見不著宛風。
“然后呢?”
林瑾然聲音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