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對黎雪和蘇周臉露的詫異沒做多解釋,不是她有隔空診脈的本事,
而是濁氣除了宿主以外不會波及到其他人,來到床榻前的座椅坐下,
能聽見里面傳出月滿虛弱到微乎其微的咳嗽聲,黎雪把床幔拉開,
“臣女、臣女參見皇、皇后娘娘。”
月滿掙扎著想要從床榻起來,聲音蒼白無力十分地嘶啞干澀,
看模樣是被外間花盆落地聲嚇到,從夢中驚醒沒多久,
一張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和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和脖子,都布著蚊子包大小的紅印子。
“滿滿,你快躺下。”
黎雪顧不上宋卿還在趕緊過去把人按躺下,忍不住責怪,
“你看你,都這樣了怎么還這么任性,你知不知道我有我多擔心你,我……”
想起這幾日來滿滿差點就撐不住的驚險,眼眶一紅鼻子發酸哽咽說不出完整的話,
“雪兒,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月滿費力地抬手輕拍了拍好友的手背,等黎雪好受一些,
才看向站在床榻邊神色復雜看著自己這邊的蘇周,勉強扯出一抹笑,
“爹。”
“哎,月滿啊……”
有外人在場,蘇周平時再怎么漠不關心后院這些女兒也會做做樣子,
更不論還有宋卿方才那擋災的一席話,恰逢這個時候屋門打開,
蘇夫人帶著拿到匕首去而復返的夏荷進來,打斷了蘇周要說點什么的話,
母女對視,蘇母眼里的嫌惡冷漠十年如一日,月滿黯然地垂下眼瞼,還是低聲喚了一句,
“娘。”
“嗯。”蘇母的反應很淡,對一無是處的女兒瞧不上眼的程度,
甚至已經到了皇后在這,也不想裝一裝表面功夫的地步,
接觸到月滿身上那些紅印子時,腳步停頓沒有再往前。
三十幾年的夫妻,蘇周怎么看會不出來蘇夫人這是又在嫌棄女兒,
不動聲色瞪了妻子一眼警告,拿過夏荷手里地匕首親自遞給宋卿,
“皇后娘娘,您要的匕首,您看這把行嗎,不行下官讓他們下去再換一把過來。”
宋卿輕笑一聲,沒有接而是從座椅起來將拿在手里的帕子攤開,
“本宮不用看要的又不是本宮的血,蘇學士和蘇夫人看就好,
沒什么問題的話兩位就割破自己左手食指指尖的血,滴在這牌子上吧。”
蘇周連連應承,“是是,沒問題沒問題,幾滴血而已,下官能能有什么問題。”
蘇夫人在旁嘴唇囁嚅看著是想說點什么,看著已經抽出匕首割破指尖把血往牌子滴的丈夫,
還是把抱怨推脫的話給咽回肚子里,割破手指看自己的血一滴接著一滴往下滴時,
蘇夫人過去掐死自己女兒的心都有了,想當初她十月懷胎,
滿心歡喜想著生下來的會是一個兒子,誰知道費勁生出來的是個沒用的女兒,
新皇選秀她好說歹說,吹了多少次枕邊風才讓老爺同意讓這死丫頭片子進宮,
盼著沒用的死丫頭能爭氣一回給自己這個當娘的掙點臉面,不妄當初辛苦將她生出來,
她是一天接著一天地等,最終等來的是什么,是新皇與祭司藕斷絲連不入后宮半步,
是這個死丫頭被黎家那個死丫頭片子攛掇著一起出宮!一點臉面沒給她賺回來,還好意思觍著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