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溪淡淡笑道:“若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我輩行事,卻不是圖你的回報。或往大處去想,你家觀主公孫真人,應是對你存了衣缽傳承之心。希冀你日后道功大成,將我道門修行廣傳遠播,造福億萬生民。”
楊朝夕虛心聽完、記下,便即跪倒,連叩三下。雖覺此事遙不可及,但兩位長者的諄諄期許和殷殷厚望,卻也在他心底種下一朵志向之火。渾身上下熱血翻涌,豪情激蕩、躊躇滿志之感油然而生!
佟春溪看著少年人的反應,明亮眸光里暗含贊許:“你們去吧!”楊朝夕才與方七斗一同拜別了佟春溪,去往客房中拿自己的包袱。
佟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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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笑著喃喃道:玄同哥,你這識人眼光依舊如此精微,愚妹遠不及矣!只是這方家小子行事奇正各半,鏡希子肯不肯依就他,只能順其自然了。最好莫學你我,留下這一世的遺憾……
楊朝夕與方七斗轉身進了西面客房,卻見那小小身影,又坐在了外間月牙凳上等他。精致的娃娃臉上杏目盈盈、櫻口微癟,臥蠶之下,竟有幾點晶瑩的淚痕。張口間聲音清甜、略帶哭腔:“楊師兄……你便要回山了嗎?”
楊朝夕看得此情此景,心下微暖,臉上卻笑道:“月希子師妹,師兄本就是客居之人,觀中又盡是女子。天長日久,難免要被些不明就里的香客、傳出去不經之言。因此早日回山,才是正理。”
月希子覃清這才不情愿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小香囊:“楊師兄!你教我這幾日武藝,本想帶你去我家大吃一頓,看來是不行了。這是上午我娘差人送來的香囊,明日便是重陽節,便贈與師兄,充當謝儀!”
楊朝夕笑著接下,入手卻覺微沉,此刻卻也不便細究。再仔細望去,那香囊中還插著一枝茱萸,顆顆晶瑩,如滴血之玉,在淡淡的薔薇香氣中,透出別樣的溫馨。
覃清送完香囊,卻是抽噎著跑掉了,看得方七斗滿臉古怪之色:這小子長得實屬普通,兼又身形瘦小,竟也能大小通吃?真是嗚呼怪哉!
畢竟住了一段時日,此時要走,心里還是生出些不舍之意。于是草草收拾了心情、收拾了包袱,便跟著方七斗,漫步出了麟跡觀。
兩只石麒麟依舊面無表情,呆呆地望著他,似乎又在提醒著他、初登此門時心里的那份忐忑。而第一次見到元夷子觀主、鏡希子師姊、花希子師妹等人的情形,便不由自主在眼前一一晃過。
正自傷感間,方七斗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楊師弟,果然和女子廝混久了,就變成了傷春悲秋的模樣。咱們走啦!往后若是想念,時時常來便是!管她什么‘鏡、花、水、月’,盡收囊中、坐享齊人之福……不對,鏡希子歸我,其她便讓給你了!”
方七斗說完,拔腿便跑。因為,楊朝夕已經宛如兇神惡煞一般,從后面追了上來……
翌日清晨,鏡希子唐娟便等在了方家宅院烏頭門外。陸秋娘肩下雖還隱隱作痛,但已不影響走路,便向方七斗娘親拜謝了一番,才出了方家宅院。
三人出了烏頭門,方七斗卻是眼前一亮、心頭大喜,便又不顧形象地要圍上去打招呼。那唐娟卻“錚”地一聲,將手上劍鋒抽出一半,嚇得方七斗三步并作兩步、疾退到楊朝夕身后,看得陸秋娘微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