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夕又濕噠噠地爬到花崗巖上,吐出幾口潭水:“曉暮姑姑,你若要吃,現下便可張口了。小道又把自己洗涮了一下,保證里外干凈。”
柳曉暮漸漸止住笑意:“咯咯……你們人族‘天選之子’,膽子都這么小嗎?”
楊朝夕態度誠懇:“別人我不清楚,我是膽子很小的。不但怕疼,而且怕死,勞煩姑姑你下口之前,先給個痛快……”
柳曉暮突然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暴栗,咯咯笑道:“修道成仙,哪有這么簡單粗暴法子?那我們妖族將發現的人族‘天選之子’盡數吃掉,豈不是個個可以得道?”
楊朝夕也笑道:“曉暮姑姑,這么說,你還見過別的人族‘天選之子’?”
柳曉暮嘆息道:“自然見過,而且不止一個。可你們人族修道,雖占先天之利,卻擋不住欲念誘惑!我遇見過的‘天選之子’,多半在‘練氣’階段,便破了……破了先天精元,不是娶妻納妾、便是嫁作人婦。先天精元一破,之后修道一途、便再難有什么建樹了。”
楊朝夕似懂非懂,大約猜到她口中所言“先天精元”是指什么。反而故意裝傻道:“曉暮姑姑,‘先天精元’是什么啊?為什么破了‘先天精元’、修道便難有建樹?”
柳曉暮啐了一口,面色微紅:“‘精’是肉體凡胎,與先天之氣交感,形成‘先天精元’,你……想到哪里去了?
‘先天精元’受胎之時便生,分雌雄兩性。生為雄、則為‘先天陽元’,生為雌、則為‘先天陰元’。
這‘先天精元’,對凡夫俗子來說、或許可有可無,但對修道者來說、卻彌足珍貴!這也是許多修道之人謹守‘色’戒,不肯婚嫁的原因。”
楊朝夕依舊疑惑不解:“那么‘先天精元’究竟是用來作什么的?我修道這么久,這么從未感覺到?”
柳曉暮心中尷尬稍緩:“故老相傳,‘化形’階段,‘先天精元’便用來滋養凡胎,漸脫禽獸之形。在‘煉精’階段,‘先天精元’要用作為‘丹母’,好熔煉成丹。
到了‘練氣’階段,‘先天之氣’與‘后天之氣’合而為一、灌入成丹,此時成丹便須以‘先天精元’持續滋養,才能化為圣胎。
再到‘練神’階段,‘先天精元’還要繼續滋養圣胎與凡胎。直至圣胎長成‘元神’、‘元神’可以出離凡胎,‘先天精元’才會化盡,不再束縛修行。”
楊朝夕這次聽得明明白白,只是臉色愈發苦悶:“這般說來,即便是‘天選之子’,若不修到‘元神出竅’,‘先天精元’便不能輕廢……也就是說,男女之事、便與修道者無緣了……”
柳曉暮又啐了他一口:“你們人族‘天選之子’,果然都是一般德行!從嵇康、陶弘景……到李淳風、葉法善,個個情迷心竅、色令智昏!男女之事……不過蠢物互愉,怎能與證得大道相提并論!”
楊朝夕不知她為何突然爆出如此大的怨氣,卻是腦洞清奇地問了句:“曉暮姑姑,你說的‘故老’……究竟是誰?竟然能傳下這么多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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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兩可、又查無實據的奇聞來?”
柳曉暮滿臉怒容、陡然暴起,掄起方才勾魚的那柄木鉤,便向楊朝夕身上打來。口中斥道:“我費了半天口舌,你卻專程來氣我!干脆一口吞了你,再找一個‘天選之子’,不過是多費些工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