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縉倥傯半生,也是見慣風浪、殺伐果決之人。這般失態只不到十息、便已緩過神來,眼神凌厲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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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
洪治業戰戰兢兢,將午間通遠渠那邊的慘烈經過,斷斷續續講了一遍,許多細節卻語焉不詳。這倒不是他刻意隱瞞,而是從僥幸活下來的二十余名虎賁衛口中,也只問到這么多訊息。
況且,這死里逃生的二十余名虎賁衛,大半重傷、小半輕傷,皆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還能坐起來連貫說話的、不過三五人。
王縉聽罷,長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又陷入長久的沉默。洪治業跪伏在地,不敢抬頭去看王縉的表情。
正堂內一片死寂。
“還是輕敵了。”良久,王縉才緩緩吐出這樣一句,話語中再無波瀾,“此番折損慘重,是著了祆教妖人的道兒。看來,祆教不但行事詭秘,而且耳目廣布。連咱們這密不透風的太微宮、都能安插進細作來,所以才耍了這么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真是高明!我王縉此番認栽。”
洪治業埋頭思忖半晌,才小心回道:“招撫江湖游俠、編入虎賁衛中,是咱們太微宮一貫的做法。王宮使再給下官些時日,我便可重新再拉攏起一支虎賁衛來。”
王縉緩緩擺了擺手:“不急。若照你所言,通遠渠還死了那么多江湖游俠,更加焦頭爛額的、其實是河南府衙。咱們和蕭大人他們、在這河道疏浚一事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先得叫他們寬心,才好安排后招。”
洪治業見王縉無意治罪于他,知道事有轉圜余地,忙又拜道:“王宮使有何吩咐,下官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以贖清此番罪孽。”
洪治業如此作態,實是事出有因:
原來出動虎賁衛、去震懾通遠渠那邊的江湖游俠,便是他的主意。起因卻是上回在太微宮中議事時,那不識時務的致果校尉譚令德、已明確表露了洛城行營的態度,絕不會私調兵馬圍剿通遠渠那邊的江湖游俠。因此,他便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預備另想個法子、好將這些江湖游俠一網打盡。
于是,他又安排了一些虎賁衛、也扮作“民夫”,滲透進通遠渠上各個江湖團伙之中,每日里挑撥鬧事、激化各團伙間的矛盾。待事情鬧大、不良衛們上來勸阻時,便將不良衛們也拉進來一通暴打。畢竟前幾年疏浚河渠,便發生過幾次民夫嘩變。只不過最后,皆是被巡視的不良衛們抓了回去,下場凄慘。
原本想著打了幾回不良衛,河南府衙和武侯鋪必然震怒,定會出動全城不良衛前來鎮壓。孰料今年的河南府和武侯鋪,對此卻出奇地緘默、甚至可以說是忍氣吞聲。面對江湖游俠的囂張氣焰,武侯鋪只是對受傷的不良衛進行了安撫,便換上另一批不良衛去巡視疏浚、照發腳費,更是進一步放松了對那些游俠的管束。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洪治業見江湖游俠將巡視的不良衛打過幾回后,各武侯鋪卻隱忍不發,便主動向王縉請命,要以“侮慢朝廷、挑釁公門、聚眾鬧事”為罪名,親率所有虎賁衛前往通遠渠、鎮壓江湖游俠。說是鎮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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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不必趕盡殺絕,只需先兵后禮、再打拉結合,便能收獲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