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查緝司之人不錯,可你一位歐家‘劍心’怎么就能算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了?”
劉睿影有些不服氣,出言反問道。
“難道你們查緝司就沒有教過你,俠只是一群以武犯禁的盜匪嗎?”
歐小娥問道。
劉睿影撇了撇嘴,沒法回答。
卻是如她所說,查緝司代表的是官府,是朝廷,是正統。不管天下有多亂,也輪不到一群習武的庶民來穿山過灘,百折千回的去舍己為人,平復動蕩。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你做了我該做的事,頂走了屬于我的名望,那就等于搶走了我的飯碗。我飯都沒得吃了,又豈能容你?
“你歐家能在軍州下危州內安家落戶,不也是靠著王的庇護?”
劉睿影說道。
歐家作為天下間碩果僅存的大世家之一,卻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典型。官府有求于他們的名刀神劍,自然是禮遇有加。而那些不約束的江湖豪客他們卻也是聯系頻繁,互相之間稱兄道弟,往來不斷。
“歐家是歐家……我是我……”
歐小娥這句話說得聲音太小,剛一出口便散在了呼呼的風聲里,誰都沒有聽到。
“哪有什么俠或江湖啊……都頂著同一片天,看著同一片云,怎么就非要分的那么清楚?”
酒三半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很是不屑的說道。
“江湖江湖……不過是人們想找到一個敢作敢為,嬉笑怒罵的幌子罷了。說到底還是害怕……遠離了官府,說自己是江湖人,以為這樣一來就可以為所欲為。然后在江湖要是遇到了危險,卻還不是吵嚷這要報官?”
劉睿影和歐小娥聽了酒三半的話卻是雙雙陷入了沉思。
卻是,遠離廟堂世俗,去往一個相對超脫獨立的空間,是幾乎所有人的一種向往。使人把這種對自由追求的行為,放到所謂的“俠”身上,如此便認為他們就是真正脫離了凡塵俗世掌控之人。而后把他們的活動軌跡,行事方法命名為江湖。說到底,不都還是俗人的夢中囈語嗎?
“什么江湖不江湖,都是癡人說夢罷了!是不是,阿黃?”
一道聲音從路旁的農舍前響起。
“好酒香!”
酒三半在馬上都坐不住了,伸直了脖子使勁聞到。
劉睿影駐馬細看,原來是位青年坐在一輛簡陋的架子車上正在逗弄一條黃狗。
這架子車比冰錐人的那個移動書攤卻是要破爛百倍不止……木板長長短短,歪歪斜斜,似乎都是人家用剩的邊角料。而這條黃狗也因為年紀大了,只顧著瞇眼曬太陽,根本提不起精神來……就連搖動的尾巴,都顯得蔫蔫的。
劉睿影思量既然已經停下,卻是下馬休整一番也好。連續奔波了百十里地,馬兒也是有些疲累。
“咦?這位朋友莫不也是酒道中人?”
他站起身,抽了抽鼻子對著酒三半說道。
看樣子,是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酒氣。
歐小娥終究是姑娘心性,看到黃狗頓時就下馬前去逗弄。她從懷中拿出充饑之用的牛肉干,放到黃狗面前,嘬著嘴想引起他的注意。沒曾想這黃狗竟是白了它一眼,把頭瞥到了一邊去。
“哈哈,這位姑娘卻是不好意思了……阿黃不喜肉食。”
此人說道。
他穿著一件靛藍色云錦襖子,站起身后用手緊了緊腰間的渦紋大帶。眉清目朗,俊秀挺拔,瀟灑文雅。
“不吃肉吃什么,難道吃菜葉子?”
歐小娥問道。
此人并不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個罐子,從里面掏出一根腌制的黃瓜遞給了歐小娥,說道:“姑娘權且再試上一試。”
不經意間,卻是觸碰到了歐小娥的手。
她正待要發怒,以為又是一個借機占自己便宜的登徒子。抬頭一看卻發現對方一臉坦然,毫無猥瑣之象,便只好憋住了不再發作。
“嘿嘿!它竟然愛吃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