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有些詫異,言語間這漢子似乎在歐家還有熟人似的。
“家主……家主一向安好!”
歐小娥磕磕巴巴的說道。
劉睿影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偏僻之地一處破破爛爛的鐵匠鋪,里面一位看似連伙計都雇不起的糙漢子竟是張口就直呼歐家家主,當代“劍子”的名諱。即便是在查緝司檔案中,為了對天下間重要勢力的掌舵人以示尊敬,歐雅明三個字也是用“歐家當代劍子”來作為代稱。
“是他派你來的嗎?”
糙漢子接著問道。
“不……不是。家主沒有派在下前來。”
歐小娥頓感渾身緊張,一股緊迫感從心底騰起。
“那你卻是為何來此?”
糙漢子終于是停下了手中鐵錘,轉過身來。
三人一看,他雖然邋遢卻委實是龍章鳳姿,天質自然。不修邊幅的粗狂打扮,也掩飾不住他超脫的氣質,猶如高山之上孤絕的松樹一般。言語清談間,卻又像是松下微風,徐引不發。
歐小娥看到這一幕強烈的反差,竟是一時間犯了花癡,久久沒有言語,引得這漢子嗤笑了一聲才堪堪回過神來。
漢子右手虛引,領著眾人來到鐵匠鋪的后面。
一張小桌上擺著一個粗瓷酒壺,周邊圍著幾個粗瓷碗。四把歪歪扭扭的凳子圍著低矮的開裂的桌子,旁邊是一小方田地,里面種著些叫不上名字分不清品種的蔬菜。
“那歐家‘劍心’怎么會跑到景平鎮來?”
漢子當先坐下后問道。
三人也跟著就坐,只見漢子拎起坐上的粗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而后放置于小酌正中央,示意眾人自便。
“我們是要去那博古樓主樓所在。”
歐小娥說道。
漢子看掃了一眼劉睿影身上的官府,又看了一眼已經開始給自己倒酒的酒三半,最后目光定格在歐小娥的紫荊劍上。
“一個歐家歷練‘劍心’,一個新晉查緝司省旗,一個憨憨的文武全才,你們是要去博古樓砸場子嗎?”
漢子玩笑著說道。
劉睿影卻也是被逗樂了。
確實,自己這方一行三人身份呢你迥異,性格迥異,但卻好巧不巧的湊在了一起。原本倒也沒什么,只是當下一被人點破,卻是越想越有趣!
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省旗身份是新晉的呢?
“敢問前輩認識我歐家家主?”
歐小娥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歐雅明嗎?哈哈,確實認識。不但認識,我還算他半個師傅!”
漢子大笑著說道。
若是別人如此大言不慚,歐小娥說不得已經拔劍了,但在見識到此人的功夫后,確實不由得對他說的話已是信了三分。但當下卻是心服嘴不服的說了句:“前輩莫要蒙騙于我”。
“怎么會?那是在十幾年前吧……我剛剛定居于此地。歐雅明也是像你一樣,去往那博古樓而途經這里。那會兒還沒有如今的引水渠,所以我的鋪子就搭在鎮中央的水井旁。打鐵淬火需要大量的水,只有在那里最是方便的。不知怎么,你家家主卻是看到我打鐵后就不走了,下馬駐足硬是盯盯的看了三日。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以為這人是有意偷師,便說‘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結果此言一出,他卻是臉漲的通紅,說‘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你說,這難道不是變相的承認了他曾偷學手藝于我?”
糙漢子說道。
說罷,從旁邊的墻上摘下一張古琴,橫于兩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