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子已經姍姍然坐在他身側,手上端著一杯酒。
劉睿影看到這名女子雖也是明艷的不可方物,但周身上下卻有一股出塵的氣息。
頭上戴著一朵春花做裝飾。
配上這峨眉與蟬鬢。
怕是立在花叢中,就連那蜂蝶都能錯認了。
“公子!”
這姑娘雙唇微張,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劉睿影茫然中接下了酒杯,仰頭飲盡。
“怎么樣,劉省旗快樂否?”
湯中松問道。
這句話卻是他倆初次相逢時,在帳中飲酒的切口。
“樂也,樂也!”
劉睿影說道。
他自是聽出了湯中松話中的端倪。
便也用了當時的切口如此回答。
只是他看到湯中松臉上含笑,雙眼清澈。
卻是沒有了一丁點兒憂愁之感。
劉睿影心下稍安。
覺得自己這位朋友,算是慢慢從那陰影中走了出來。
人總是會流連于昔日的輝煌而無法自拔。
其實最讓人受不了的,往往都是昔時與今日的落差。
“公子從哪兒來啊?”
這姑娘接過劉睿影手中喝空的酒杯問道。
“你看我像從哪里來的?”
劉睿影問道。
他忽然想起當晚在集英鎮的祥騰酒家中。
張學究說每個地方的人都擁有一種無法抹去的特質。
不自覺的,想要試試這青樓女子的眼力。
“至少不是從我們博古樓而來。”
這姑娘說道。
這句話回答的倒是頗為巧妙。
天下之大,除了博古樓之外,來處去處都多著呢。
但如此一說,倒是點破了劉睿影這外來之人的身份。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劉睿影問道。
“輕淺。”
姑娘說道。
“淺吟清唱,倒是頗有一番情趣。”
劉睿影說道。
“公子不妨猜猜看,我是從哪里來的?”
輕淺問道。
“你也定不是從這博古樓而來。”
劉睿影笑著說道。
沒想到此話一出。
這輕淺姑娘卻是拉下了臉。
一言不發的,把本該給劉睿影倒的一杯酒,自己飲盡了。
“公子,這機巧之言第一次說,可以當個樂子。第二次再用,難道您不覺得有些乏味嗎?”
輕淺說道。
劉睿影被不疼不癢的說了一句,心下也是有些覺得丟了面子。
但這風月場中的大多都說些香艷話。
別人給你一顆軟釘子吃,你要是想找補回來,也得用同樣的軟釘子懟回去。
只是劉睿影來這樣的場合次數實在有限。
對這其中的門道并不像湯中松那般熟識。
況且這輕淺姑娘的似乎帶著些許輕薄的愁怨。
讓劉睿影不得不加上了幾分小心。
卻是無法像湯中松那般灑脫。
“我卻是不知公子是從何方而來,大公子一身殺伐之氣仍未消散,怕是用這酒杯有些不太陪襯。”
輕淺說道。
劉睿影瞳孔驟然一縮。
直勾勾的盯著輕淺的面龐。
但是輕淺卻不以為意。
依舊自顧自的到了一杯酒飲盡。
隨即吩咐仆從去取了一只玉碗。
這話一出。
卻是滿座的喧鬧都有些寂靜。
殺伐二字可不是該出現在這溫柔鄉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