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侃說道。
“你難道不怕方才我那一團光耀中藏著什么殺招?”
阻府童子問道。
“光耀?我若是能看到一定會躲開的。可惜我看不到。”
蕭錦侃說道。
阻府童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其中的含義。
待他想明白其中因果之后,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才知道自己面對的竟然是個瞎子。
后退一步不是因為他沒有見過瞎子。
而是沒有見過像蕭錦侃這般的瞎子。
阻府童子覺得蕭錦侃是在說謊。
但細細觀察了一番他的神情之后卻發現。
他倒酒時,雙眼根本沒有看向酒壇和酒杯。
而是呆呆的望著桌面。
蕭錦侃著實是瞎子里最不像瞎子的人了。
阻府童子見過的瞎子都很哀傷憂郁。
“你看不見為何還要這么為難自己?”
阻府童子問道。
他想不通一個瞎子為何要這般勉強。
“你們白天看太陽,晚上望月亮。我卻是看不見。不過我曾經是見過的,不是生下來就瞎。”
蕭錦侃說道。
阻府童子聽著這話,神情有些落寞。
若生下來就瞎,那或許還能好過的多。
但像他這般由后天意外導致的,痛苦想必也要翻倍。
就好比劉睿影一出生就是孤兒。
所以他并不以自己是孤兒感到什么憂傷。
因為本來如此,向來這樣。
都習慣了。
但蕭錦侃不同。
他是見過世間的色彩與美好的。
忽然有一天失去了,一定會極其的難熬。
“當時要是知道以后自己會瞎,我當時一定不喝那么多酒,不睡那么多覺,睜開眼盡力的看看這人間。”
蕭錦侃說道。
“即便你看不見,也應該能感覺得到!”
阻府童子說道。
他依然覺得蕭錦侃對他先前扔過去的那團光耀不躲不閃很是奇怪。
“瞎子的感覺總是要比常人敏感些。眼睛都瞎了,感覺要是再遲緩許多,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蕭錦侃說道。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不是個普通的瞎子。”
阻府童子這句話像是在自語。
“瞎子本就不普通。若是普通就不是瞎子了。”
蕭錦侃說道。
“你身上沒有殺氣,心中也沒有殺意。”
阻府童子說道。
對一個沒有殺氣與殺意的人,他也下不了死手。
他并不是一個弒殺之人。
很多時候殺人也是迫不得已。
而這殺氣和殺意,并不是孤零零一方就能迸發出來的。
是敵對雙方相輔相成的結果。
現在蕭錦侃沒有殺氣與殺意。
阻府童子的殺氣與殺意卻也是泄了一大半。
“因為我本就不準備殺你。”
蕭錦侃說道。
“可是你偏偏要阻攔我們。”
阻府童子說道。
“我只是不想你們去找我朋友的麻煩。劉睿影是我的朋友。”
蕭錦侃說道。
“他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阻府童子嘆了口氣說道。
他從裂皮童子等人的口中已經聽說了劉睿影。
只是他極為的主觀。
自己沒有見到,無論別人說的如何天花亂墜卻也置之不理。
但現在見到了蕭錦侃。
這位劉睿影的朋友。
他心里卻是對劉睿影高看了好幾分。
雖然他還是沒有看到劉睿影。
不過一個人的朋友,就像一面鏡子。
他的朋友如何,這個人便也大體如此。
他的朋友若是爛賭,此人也必定是賭坊的常客。
他的朋友若是好色,此人也必能說出太上河上所有畫舫的名字。
但劉睿影的朋友是蕭錦侃。
一個獨一無二的瞎子。
“他是三生有幸。但我也同樣三生有幸。”
蕭錦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