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出這句話,說明他的壓力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隨王爺出行。
釣魚本該是個極為慵懶,倦怠,輕松的事情。
但也該看看是在什么時候,在什么節骨眼兒上!
四百萬兩餉銀剛剛被劫奪,王爺卻是就要出城釣魚。
這和前朝那些紙醉金迷,酒池肉林而丟了江山的昏君有什么兩樣?
曉立這么說,其實是想刺激一下上官旭堯。
即便是釣魚,也得空出一直耳朵,聽聽最近的風聲才好。
“王成丟了?再打回來不好就好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是震北王……有人把我趕下去了,那就說明他比我更強。”
上官旭堯說道。
這真是天下五王中最不思進取的一位了……
和他的鄰居,定西王霍望簡直就是兩種極端。
況且震北王域以前的那位皇朝時期的領主,就是一個因為玩物喪志而丟了江山的人。
震北王上官旭堯雖然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可是身為人主,一方之王,在此刻選擇出城釣魚,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不光是曉立。
就連其余的四位年長些的供奉,也是嘆息連連。
曾經震北王域的那位皇朝王爺,就是一個酷愛打獵的人。
在皇朝即將覆滅的時候,都舍不得放下自己手中的寶雕弓。
然而他的金翎箭指向的卻不是敵人,而是山林中的野兔。
只要是打過獵的人都知道。
野兔是最難用弓箭射中的。
通常都是做好一個像是捕鼠籠般的陷阱,守株待兔。
然而這位皇朝的王爺,卻是箭法奇準!
可以說是例無虛發。
只要是被他的金翎箭瞄準的野兔,從來沒有一只可以逃脫的。
他最后一次外出行獵時,關于震北王域的爭奪戰已經持續了兩天。
兩天過去了,戰場的局勢沒有絲毫改變。
兩天的艱苦戰斗,即便有著高聳的城墻,寬厚的城門,卻也已經讓那些軍士們精疲力盡。
更何況那一年的震北王域又迎來了百年罕見的大暴雨……
所有的軍士都在傾盆大雨中被泡的雙腳浮腫。
連續將近半個月的大雨。
讓他們手中的弓和箭都腐朽了。
就連身上的鎧甲都開始片片潰爛。
守成的將士們早已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
將軍和士兵一樣,圍坐在一起,互相支撐著取暖。
但他們今晚的伙食,卻只有半個冰冷的饅頭。
可是就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他們依然沒有放棄腳下的城池。
已然在等待著自己的統帥下達命令。
但命令卻遲遲沒有送達。
上次的的命令還是在下雨之前。
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堅守待援。”
可是現在半個月過去了,援軍的影子卻是也沒有看到,而城中的糧草也即將耗盡。
這些軍士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統帥,那位皇朝時期的王爺,就在距離這座城數百里之遙的地方,仍舊在射獵暢飲著。
連日的大雨雖然讓野兔們都躲在了動力不出來。
但雨水堆積出來的池塘,卻是吸引了一群群的水鳥和野鴨。
如此光景卻是讓這位皇朝時期的王爺更是欣喜不已!
因為他找到了比射野兔更具有挑戰的事情。
前線所有戰報,對此刻的他而言都成了廢紙一張。
往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王爺,卻是甘愿冒著大雨到水塘中涉獵。
一箭射出。
一只水鳥應聲而落。
血跡暈染了水面。
很快又被雨點敲打的稀碎。
不過這片池塘最后迎來的血跡,卻是這位王爺自己從脖頸出流出來的鮮血。
直到上官旭堯的鐵騎踏破了城門,他本人的刀已經架在這位王爺的脖子上時,他卻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讓我在射一箭……就一箭!”
當時的上官旭堯還沒有如今這般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