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暖的卻是變得越來越激烈起來。
在片刻的功夫,就如同被一壺燒開的滾水澆洗一般。
隨即他的筆中也聞到了一股焦糊味。
和他老家過年時宰殺年豬后,用開水的燙毛的味道一模一樣。
春天還未過萬,離年關還早。
空氣中怎么會傳來這樣的味道?
這鎮子并不富裕,惟一的屠戶殺一頭豬可以足足買上半月有余。
現在還未到月中,根本每到那屠戶殺豬的時間。
即便是這幾日賣得快,味道也根本喘不過來才對。
屠戶的肉攤在鎮子最西面,當時還專門找了個懂行的先生算了算。
那先生說萬物皆有靈,屠宰本就是殺生的活計,天道難容。
放在西面有助于讓這些牲畜早歸輪回,屠戶自己也不用背負太大的孽障。
說起來這屠戶還是他護院總管的一位遠方表情。
也正是仗著他的名頭,才能壟斷了這一座鎮子的肉鋪生意。
當然是會對他這位大哥的話言聽計從。
護院總管在腦中胡思亂想了一通后,右手已經開始有些灼熱的刺痛,他這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右手的大拇指竟然只連著一點點皮,像個風鈴版掉在那里,滴溜當啷的。
森白色的斷骨混著血沫和肉渣,在陽光下紅彤彤的,竟是還有些好看。
護院總管的費了老大的氣力,這才把自己的目光從斷指上移開。
他慘淡的看了一眼銀星,隨即雙眼一翻,朝后跌倒,暈死了過去。
那斷指被他壓在屁股下面,就連最后一點皮也裂開了……
張老爺子看到自己的護院總管身下冒出了一灘血,心知大事不好,趕忙讓左右去將其攙扶回府。
一人將其背起后,另一人還不忘戰戰兢兢的撿起他那斷掉在地的大拇指。
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母,卻是半點都不可舍棄。
即便是接不回去了,也得有個妥善的安置才行。
這一下子,更是無人敢于上前。
五百兩銀子雖然多,護院總管的之位也不可為不低。
可是再多的錢,再高的之位卻也不如一個健全的身子骨!
娶媳婦生娃固然極為美好……
但就連寡婦卻也不愿意嫁給個殘疾不是?
為了些許銀錢,就把自己的往后余生斷送進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
張老爺子臉色越發的難堪,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夫人如此心狠手辣,莫非是欺我張家無人?”
張老爺子說道。
“不敢。向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況且明明是他有言在先,要三刀結果。在下也不過是自衛罷了。”
銀星說道。
張老爺子無言以對。
這話,的確是他的護院總管說的。
而刀,也是他先出的。
人家就那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動都沒動,可是三刀過后,卻是這般下場,誰又能想的到?
張老爺子現在卻是誰也不恨,只恨自己,和自己那兒子。
恨自己有眼無珠,花錢養了一群繡花枕頭般的酒囊飯袋。
恨他兒子不學無術,成日里游手好閑的惹是生非!
不過說到底,兒子是他生的。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
當兒子的對這人間初來乍到,怎么分得請任何道理?
只有本能罷了。
人的本能就是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