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滴雨不下,南方卻又頻發洪水。
農民沒法子種地,大家都沒飯吃,就只能做了那流民。
但這災情一起,可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平復下去的。
各大王域即便再積極的賑災,也總會有鞭長莫及耳之處。
這時候,每個王域的王城和中都城就成為了這些災民心中唯一的希望。
“那王爺生活的地方總不至于也沒飯吃吧?”
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就會如同瘟疫一般擴散。
眾人一拍即合,便開始朝王城和中都城進發。
四年前,劉睿影就見過一次。
那一年,就連富足的中都城卻是都不得不開倉放糧。
查緝司中蒸的米飯,不知都是存放積壓了多少年的沉米……吃到口中,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包括劉睿影在內的眾人都得用熱湯沖泡一番,才能勉強吃得下去。
那一年直到過冬錢,不光是長街上,就連中都城的城墻下都是面呈菜色的災民們。
查緝司中像劉睿影這般較為清閑的人員,也都被抽調出去,忙活相關的賑災事宜。
“乞丐……自然是有的……”
劉睿影說道。
“這就是了。哪里都會有窮人,到處都有貧苦。有些人是因為可憐,有些人純粹是因為好吃懶做。都說那些紈绔子弟,二世祖們喜歡坐吃山空,但在我看來很多人吃不飽飯純粹是自己的原因。”
金爺說道。
這話劉睿影無法否認,也無從反駁。
他見過許多四肢健全,頭腦清晰的年輕人,恬不知恥的在街上乞討。
純粹就是因為懶惰。
現在的天下,很是太平。
只要有心又肯吃苦,不說大富大貴,起碼溫飽不成問題。
中都城中有個坊市,是專門供給力巴們接活兒之用。
看著雖然清苦,但辛勞些年頭,卻是也能積攢下來余錢娶妻生子,孝敬雙親。
“金爺的意思是,這些人本是要餓死的。但來了這里之后,反而是條活路。”
劉睿影說道。
此刻他卻是也緩和了下來,覺得自己先前有些失態。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到我這里來,他們不說餓死,也早晚會被狼吃了。語氣那樣,現在的日子是不是已經足夠好了?我并不覺得自己善良,或者說給了他多么大的恩惠。賣身也是有契約的,也是他們自己簽字畫押過的。說到底,也是各取所需,一場交易。”
金爺說道。
棚子里的苦工們已經全都走了出來,他們被金爺的部下看護者,手上按著鏟子,鑿子等等工具朝礦場走去。
劉睿影和金爺跟在他們后面,步履平常。
金爺要的事情已經全部都處理完了。
他是不需要親自去礦場的,只是聽聽部下的匯報,翻翻賬本兒就好。
不過劉睿影知道,能拿的出手的賬本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金爺真正的賬本兒,卻是在他的心中,無論如何也不能白紙黑字的寫出來。
“劉省旗可想去那礦場走一遭?”
金爺問道。
“不必了!營帳中的冶煉爐都看過了,再去看那荒地上挖礦也沒有什么意思。”
劉睿影說道。
金爺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睿影的本意,是想去那看看的。
可是方才這些簽過賣身契的苦工或許對他的沖劑有些過大,卻是需要些時間來消化。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金爺便能早些回到自己的府上。
相比于餉銀一事,他更在意的是小機靈正在自己的府里喝酒。
今年真是趕上了彩頭。
在以往,金爺和小機靈或許一年到頭都見不上一面,但今年才剛剛春天,兩人卻是以及見了三次,喝酒兩頓。
有時候金爺卻是也難以分清,自己到底好奇小機靈肚子中的故事,還是只渴望他與自己喝酒時說些俏皮話,耍點機靈勁兒。亦或是兩者全有。
但現在的他,著實是有些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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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的客棧中。
晉鵬直到這會兒才剛剛起來。
昨晚的酒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全然消解下去。
他打了個哈欠,仍舊是酒氣熏天。
剛睡醒的人總是會口渴,尤其是像他這般喝了酒的,口渴的感覺更是要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