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高仁的對戰中他只出了一刀,但那一刀消耗巨大,又走了這么遠的路,若是再不即使調整,他的狀態恐怕相比于高仁來說都會不逞多讓。再沒有離開這座換陣時,意外總是有可能發生的,故而時刻保持自己處于一個良好的狀態就變得尤為關鍵。
他靠著低矮的土墻坐了下來,背后有依靠,總是能讓人覺得極為踏實。雖然沒有睡著,但片刻的休息也足以讓他恢復一下精神和體力。震北王上官旭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卻又想起自己剛剛似乎忘記看看這土墻后面是什么,猛然一回頭,發現這里的的確確是這座幻陣中城市的盡頭,再往遠,便是一片荒蕪。
低矮的土墻下是一道低矮的斷崖,透過斷崖的豁口,震北王上官旭堯看到了一座神廟,原始的祭壇、石柱與壁龕應有盡有,但卻都高大的嚇人,并且都是森然的白骨色,一時間,他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座塑像,于是百年開始懷疑這神廟是不是也是用白骨做砌成的。按理說,神廟的四壁都會有些壁畫來講述其中供奉的神仙顯靈助人的故事,但震北王上官旭堯卻沒有看到任何,但那座神廟的門口卻是有著許多石塊被認為的擺成一個個奇怪的符號。至于這些石塊究竟和那些在龜裂河道中滿是空洞的石塊是否一致,他不知道……距離有些過于遙遠,已是目力不可及之處。
光線變得更加黯淡,又夾雜著幾許清幽,仿佛是黯淡的月光。
那神廟在這般慵懶的光線下變得有些模糊,可是它前方那些由石塊構成的特殊標記卻隱約閃爍著光芒。同樣在這光線下發生改變的還有他身后的土墻,好似驟然變成了一團濃厚的云,正在緩緩的拔高,不一會兒,就阻擋住了震北王上官旭堯的視線。本是凝固的空氣,忽然不知從某處吹來一股弱風,好在這里到處都異常的干凈,整潔,風吹來,并未有任何揚塵。但震北王上官旭堯卻意外的發現,這股風卻是從那斷崖處的豁口吹來的。
這一令人振奮的新發現,頓時讓震北王上官旭堯打起了精神,他順著豁口縱身躍下,朝那西南面的神廟走去,想要看個究竟。當震北王上官旭堯靠近時,才發現它比遠觀時顯現得要更加雄偉一些,并且有著一個氣派的對開大門當做入口,卻是要比他的震北王府的門還要寬大。放眼世間,除了中都城的城門之外,怕是再難以找到可以與之媲美的了。
走進這座神廟之后,在墻面與天花板上,震北王上官旭堯看到了許多筆觸凌亂潦草,但有頗為詳細的繪畫痕跡。潦草與凌亂是互相對立的詞語,應當是不可能同時發生才對,但這些痕跡給震北王上官旭堯的第一印象卻就是如此,初次之外,他的腦海中竟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詞語來描述。這些痕跡全都在神廟內的房梁上。一根根粗壯的房梁外部似是還包裹著什么東西,而這些印記便繪制在這層包裹之物上。不知是不是由于年代過于久遠的關系,這些包裹之物剝落了許多,才使得本該完整的印記變得殘缺不全。
忽然,一陣如泣如訴的樂音從神廟深處傳來,乍一聽像是位女子凄美的歌聲,但細細甄別之后又覺得不想,但這樂音卻有種無限的魅惑之意,引著震北王上官旭堯不斷的朝前走去。
神廟深處,一座全部用骸骨堆積而成的髑髏山,高高的聳立著,山尖甚至刺破了神廟的屋頂。
在半山腰處,有一座全部用人頭骨砌成的三角形圍墻,圍墻的正中央擺著一口巨大的棺材,蓋板和棺體的縫隙中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溢出混著鮮血的泡沫。
這些溢出的泡沫不斷的被擺在下方的一個蒲團所吸收,而在蒲團之上,坐著一個人。
穿著寬大的黑袍,風帽遮住了面龐,手里拿著一根森白色的笛子正在吹奏,那樂音,正是這人的笛聲。
看到震北王上官旭堯緩緩走來,他的笛聲驟然停止,接著緩緩的站起身來,他看到此人坐著的蒲團上繡著一具沒有血肉的完整的人體骨架,統體純白,三面四臂,三個骷髏臉分別看向左,前,右三個方向。四肢手臂,右高左低。兩只右手各舉著一根碩大的鼓棒,隨時準備擊打而下,兩只左手各端著一個用巨大的顱骨做成的酒器,里面盛滿了鮮血。
這人一起身,蒲團上那具三面四臂的骷髏胯骨開始扭動,兩腿也踏出一種玄妙的步法,似是在舞蹈。
“震北王,上官旭堯?”
巖子問道。
空靈的聲音驟然從四面八方涌來……
“高仁,何必如此裝神弄鬼?”
震北王上官旭堯說道。
“我不是高仁。”
巖子搖了搖頭說道。
他從半山腰上一步步走下來,站在震北王上官旭堯面前。
震北王面露疑惑,這里明明就是高仁布置的幻陣,此人若不是高仁,那又會是誰?
“我叫巖子,很好記的名字。”
巖子說道。
他把骨笛收好,對著震北王上官旭堯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震北王上官旭堯看到他的手極為枯瘦,皮膚皺皺巴巴的覆蓋在骨頭上,似是沒有一點血肉。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震北王上官旭堯問道。
“這里是我的家。”
要巖子笑了笑說道。
沒有血肉的臉笑起來卻是比哭更加難看。
“你的家?難道這里不是高仁布置的一座幻陣?”
震北王上官旭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