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鵬飛雖然愛喝酒,但卻著實沒有什么酒量。不論是開心的時候,還是不開心的時候,他雖然都想要喝酒,但往往喝不了多少就醉了。
以前每年他與畢翔宇來太上河中喝酒的時候,后半夜往往都是畢翔宇一人獨飲。鄧鵬飛早已醉倒,趴在桌子上,鼾聲漸起。
一個人喝酒總是會很無聊。
后半夜的太上河依舊熱鬧,但這熱鬧卻與他們無關。
喧囂的時候,人都想要尋個僻靜的地方。可真當安靜了下來,卻又渴望周圍有些響動才好。
就跟喝酒一樣。
喝酒前誰都希望自己今晚能一醉方休,無比暢快!但當醉意從腦后慢慢升起時,卻又會在心里默念晚些醉,慢點喝。
鄧鵬飛大笑過后,雙眼已經有些發直。還好他現在是坐著,若是起身走在路上,定然會跌跌撞撞的不穩當。
不過他今天好像異常的開心。
不是因為有李韻這位佳人在側,也不是因為見到了畢翔宇這位好兄弟,而是因為劉睿影方才的那句話。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不同的人聽了就有不同的效果。那句話對畢翔宇來說味同嚼蠟,食如雞肋。但在鄧鵬飛心里竟就變成了靈丹妙藥,打開千機鎖的鑰匙。
當他的手伸向一只滿滿當當的酒壺時,畢翔宇搶先一步,摁住了酒壺。
鄧鵬飛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月才剛剛升至樹梢。
時辰還很多。
酒也很多。
怎么就不讓他喝了?
但畢翔宇卻是考慮的要比鄧鵬飛在此刻周到的多。
今晚畢竟不是只有他們兄弟兩人。
劉睿影雖然是中都查緝司的省旗,也畢竟是外人。況且還有李韻在場,要是真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打鼾,對他鄧公子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就算無傷大雅,但傳出去也不好聽。
畢翔宇覺得在自己的堅持下,鄧鵬飛定然會放開手,順了自己。但今天他卻牢牢得握住酒壺,絲毫不讓步。剛才還發直的眼神,這會兒卻又有兩星精光飚射而出。
最終還是畢翔宇選擇了妥協。
好在鄧鵬飛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并沒有拿起酒壺豪飲,而是選擇倒入了杯中。
不大的酒杯也并沒有倒滿,而是留有一線。
“不都說酒要滿,茶過半。鄧公子這般倒酒莫非是有什么新鮮的說法?”
李韻問道。
“沒什么新鮮的說法……而且李姑娘方才的說法我也是頭一會聽說!倘若真要讓我給個說法的話,那就是我快醉了……為了能和各位多說說話,只能每次喝個大半。”
鄧鵬飛自嘲的說道。
劉睿影微微一笑。
就在這一刻,他覺得鄧鵬飛這個人,可交!
不是因為他的家族的權勢地位,而是他這個人本身可交。
劉睿影并不能說自己接觸過多少人,見過多大的世面,有多么毒辣的眼光。他看人只有一樣,就是是否坦誠自然。
不論這人好壞與否,只要好的通透,壞的徹底,那這人就是可交之人。
一杯酒沒有倒滿雖然是一件小事,但這樣的小事往往最見秉性。鄧鵬飛完全可以狡辯,也可以用旁的說法找補回來。劉睿影不相信中都鄧家的大公子,卻是連這點隨機應變的本事都沒有。
再不重要的事情,能夠坦然承認,也是需要勇氣的。微言大義,以小見大,鄧鵬飛對于喝酒可以如此坦蕩真誠,想必別的事也不會有太多得心機手段。
“鄧公子莫不是一年只來太上河中喝這一次酒?”
李韻說道。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恐怕至少喝了三百六十六次。”
畢翔宇說道。
“多的一次從何而來?”
劉睿影問道。
“多的一次就在今天。”
畢翔宇說道。
鄧鵬飛在來太上河前,自己定然已經在路上喝了不少。否則枯燥的趕路,無事可做,那該多么無聊?
等到了太上河中,見到了畢翔宇,再喝一次,今日便是兩次。折合到一年之中,今日便會比其他日子多了一次。
不過除了今日以外,其他的日子里,鄧鵬飛從來不會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