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云聽了馬文超的話后撇了撇嘴,并未搭理。
雖然她驕橫,不過有些道理還是清楚的。
比如說自己厲害的人,大多外強中干。所自己天下第一的人,或許連天下倒數第一都排不上。將書本里的東西告訴旁人,是說教。把自己那些個所謂的經歷拿出來念叨,是炫耀。但這樣即說教,且炫耀的人還不在少數,葉雪云對他們向來都是不屑一顧。
“劉省旗,這炒飯,叫做三套鴨獅子頭炒飯。至于酒嘛……是我自己釀造的,還沒有想好叫什么。每次拿出來給旁人喝,我都會問問有沒有什么好名字,但直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怎么滿意……”
馬文超搖著頭說道。
驟然一聽,劉睿影卻是覺得馬文超說了三樣東西。
三套鴨,獅子頭,炒飯。
三套鴨是安東王域的名菜,獅子頭則是平安南王域的特色,至于炒飯,卻是哪里都有。不分地域,不分富貴貧賤。
末代皇朝的皇族成員就很喜歡吃炒飯,皇朝覆滅后,許多典籍流落民間,其中就包括許多御宴和貢品的菜譜,尤以蛋炒飯為最。
皇家門兒里無論是什么,就是一個講究。普普通通的蛋炒飯卻是都能被冠以“碎金”之名。
不過金黃色的蛋液在鍋里凝結成稀碎的小顆粒,再和銀白色的米飯均勻混合在一起,被稱為“碎金”也毫不為過,甚至還很有格調。
獅子頭劉睿影吃過不少次,都是大同小異,把一塊上好的肉,進行徹底的改造。沒有什么太高的技術含量,就是比較耗費功夫。
按照老師傅的話說,一塊精肉,雙刀剁踏半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看上去是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做成菜品后,吃到嘴里那可就是十萬八千里。其中的虧欠,就是在那剁肉的一個半時辰上。
做菜的師傅可以違心的欺騙自己的眼睛,但卻無法蒙蔽吃飯吃菜的食客們的千百條舌頭。
細切粗斬后,再經過充分的攪拌,才能使得肉保持適當的空隙和剛好的黏性,這樣才算是盡善盡美。
馬文超自是懂得這個最為粗淺的道理。
他若是愿意糊弄人,那想吃他一口飯菜的,都可以從草原王庭排隊到東海之濱。
三套鴨劉睿影有幸跟隨天目省巡蔣崇昌大人外出在中都城里公干時吃過一次。
所謂三套,實際上是一支麻鴨,一只野雞,一只菜鴿。
而后將麻鴨、野雞、菜鴿放血洗凈,整料去骨,如滾水中略汆定型。
撈出瀝干水分后,將鴿子順著麻鴨的放血口塞入,并將備好的輔料什么冬筍、蘑菇、火腿絲等放如野雞肚內,用針線縫合。
如此,便能再次入鍋慢燉,一個半時辰后,可見湯色澄澈,肉質酥而不爛。
在這個檔口,馬文超卻是將獅子頭加入湯中的,但之讓其熟到氣氛火候,去除肉腥氣便好。
等鍋內食材全部自然冷卻后,他便將三套鴨剁成整齊的小塊,將獅子頭重新用勺頭的弧度碾成泥狀。
米飯是昨天蒸好的,放在地窖中隔夜。
對于炒飯都說,隔夜的米最好。
剛蒸出來的米飯,未免有些過于潮濕,互相還粘連在一起。炒飯最重要的口感,便是米粒混著輔料的香味在嘴里互相獨立的同時卻又能統一在一個主題之下。
隔夜的米飯,水汽揮發,米粒之間露出了有應有的空隙,外表干燥,口感就會富有彈性,以此帶來嚼勁。
馬文超把“獅子頭泥”和隔夜的米飯均勻的攪拌在一起,保證讓每一粒米的外部都包裹上一層厚薄均勻的肉泥。
接著便起鍋燒油,放入蔥、姜、蒜烹鍋,還有他自己秘制的醬料,以及白酒。
他身子朝旁側讓開了兩步,露出身后一輛木質推車。
做工有些笨拙……四個輪子中,右前方的那個還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