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便是明道。
要“文從字順”,平易近人的。不可追求奇古奧僻,但同時還要開脫這書面用語,不能死板,如此一來便利于表達思想,也更便于為普通人們接受。畢竟這文章不是讀書人一家的東西,卻是要廣為流傳、散播,才能有更大的影響。
第二便是反浮靡。
五王共治,九族覆滅,西北地界和博古樓都得了長足的恢復和發展,一時間較為安定。
但身為南方的通今閣,向來是太喜愛富庶之地。那些個老學究們,絲毫沒有意識到五王共治和皇朝時期有何不同,仍舊醉心于粉飾太平,歌功頌德,吟風弄月之中,以致在五王共治的初期,天下文道死氣沉沉,毫無建樹,反而讓浮艷文風發展的突飛猛進。
但改朝換代,何其容易?五王共治這般前所未有的方式,卻又顯得元氣不足,西北有草原王庭,疆域未齊整。東出大海,還有云臺。漠南的滿族部落,也虎視眈眈。
故而身處邊界,深知疾苦的博古樓中人,滿懷憂憤,求新求變,在短短時間內,創作了大量反應現實人間的文章,就連徐斯伯看了,都贊嘆咋舌不已。
這次由狄緯泰提出,博古樓為大本營的“三新”之風,雖然最終未能被世人長久接受,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長期統治問道的死板。尤其是對通今閣的地位,沖擊極大。
博古樓本一蹶不振,但經此之后,卻是能和通今閣分庭抗禮。
鹿明明和常憶山等人,于問道一途,繼承了先前的優良并大力說的創新發展,從而開創南北雙文宗的新局面,自己也躋身于“文道七圣手”之一。
當然,在這之后,通今閣也有過不少次反擊。一是由徐斯伯所偏好的“闡道”論,但奈何過于說教,反映現實人間就變得狹隘。后其又提出那“趨怪走奇”論,卻使得文章晦澀難曉。失去了普通人的流傳,也未能掀起什么大的風浪。直到他收了才子林鴻朗后,此人以期短小精悍,極為犀利,為通今閣爭回了些許顏面,算是增添了幾分光彩。
不過狄緯泰親自在《主張》中歸納出的“言之有物,詞必己出”八個字,卻無論南北,被讀書人廣泛接受。
“徐閣主,既然在下借您一步說話,卻是就該更加坦誠,也望您不必如此兜圈打機鋒,有話直說為好。”
徐斯伯聽罷,長嘆了一口氣,隨即轉頭看向狄緯泰,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方才還以“年兄”相稱,此時卻又是“徐閣主”,這般轉換,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他也知曉這狄緯泰應當是有極為嚴肅、要緊的事,不如暫且聽完,至于同意與否,那是后話。
“在下覺得此次‘文壇龍虎斗’,宜快不宜拖。”
狄緯泰說道。
“狄樓主此言何意?”
徐斯伯問道。
“砍去其他一切累贅,直接入最后的辯題。昔日龍虎斗,你我都需要在最后作文一篇,視為結束。但今日這王府中,險象環生,移動頻繁,還是不要風頭過盛微妙。”
狄緯泰說道。
徐斯伯思忖了片刻,終究是點頭應承下來。
不過心中卻覺得,這“文壇龍虎斗”終究是不能再如此寄人籬下。無論是博古樓還是通今閣,都應當在五王之王,另尋個去處。唯有如此,才可做到至公至允,給天下讀書人帶來一場真正的盛會!
兩人一路交談,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殿。
定西王,震北王那,王,三王已正襟危坐。
看到狄緯泰和徐斯伯二人龍行虎步,走入大殿,紛紛起身相迎寒暄。
“老夫見過三位王爺,可都安好?”
徐斯伯年長狄緯泰幾歲,率先開口說道。
“安好安好!能見到二位大賢,就是不安,也好!”
定西王霍望說道。
震北王上官旭堯不喜這樣的場面,只是笑了笑,彬彬有禮的打過招呼,便重新落座。
王張雅山則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歐雅明,一言不發,反而后退了半步,讓歐雅明更加突出。
“狄樓主,上次博古樓中一別,又是好久不見!當真想念您的茶藝。”
歐雅明說道。
“歐家主謬贊了,若論茶道,在下在徐閣主面前,當真是班門弄斧。”
狄緯泰十分謙卑的說道。
正在此時,忽然一位仆從快步上前,對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