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十分濃烈!
一杯都得慢慢的咂,更不用說一口氣喝下兩三壺會是什么后果……起碼擎中王劉景浩從未試過,也不敢試。
年輕的時候,整日里枕戈待旦,倒是天天都想喝酒,但又怕喝醉了延誤戰機,只好忍著,偷偷摸摸喝幾口,解解饞。
待天下大定后,也就痛痛快快的與一班老弟兄弟喝了兩三天。他還特意下令,那幾日里,只有酒量高低,沒有官職大小等等尊卑。
那些部下們,尤其是武將,更是直接,把慶功宴干脆叫做“沒大沒小日”。反正你既可以指著擎中王劉景浩的鼻子說話,也能把一盤菜直接扣在自己喝醉趴桌的官長頭上,這個別稱倒也是極為妥帖。
過了那幾日,擎中王劉景浩反而對喝酒的念頭淡了許多,也越來越不想喝醉。
他和凌夫人徹底顛倒過來。
以前的凌夫人,幾乎滴酒不沾,現在卻是整日醉醺醺的,兀自享受著乾坤日短,壺中天長。
過往種種極為短暫的在擎中王劉景浩面前一閃而逝。
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酒壇子。
這壇子仍舊是當初盛著雪水的壇子,凌夫人就直接用它來釀酒。
雖說是青花描金,可壇身卻并不平整。要是仔細看,瓶身上繪制的那些個山水樓閣,才子佳人,筆觸卻是都極為粗糙。用以描邊的金漆,把撐著門庭的立柱都涂抹的歪歪斜斜。
定西王域,風沙大,地方大,人們吃穿用度的一應家伙式也大。連帶著心眼也細膩不起來,所以造東西就會這樣不小心,得過且過。手藝上的精細,跟安東王域和平南王域沒得比。
好在擎中王劉景浩也不是個挑剔的人。
壇子好壞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肚子里的酒。
拍開封泥,酒香四溢。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花香才漸漸升騰,與酒香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按照凌夫人的話說,這便是釀造的最后一步。待兩種香氣,完全融合后,才算是入口最佳的時機。
擎中王劉景浩雙手捧著壇子,往杯中倒著酒,口中念念有詞。
一直到從壇口流出來五朵梅花后,他才停下。
端起酒杯,將杯座放在橫臥于膝頭的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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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穿了一身素雅的月光白,而劍鞘和酒杯都是白色。倘若沒有別的動靜,根本看不清膝頭的長劍以及劍身上的酒杯。
五朵梅花漂浮在酒杯,擎中王劉景浩用掌心反扣住酒杯口,從指間的縫隙中,露出淺碧色痕跡。
“三長兩短堂”外也有一棵梅花樹。
應當是中都城的冬天沒有西北寒冷的緣故,它開的一直不算很好。偶爾能碰上盛放的念頭,凌夫人就會興沖沖的差人叫來擎中王劉景浩,然后在樹下擺張桌子,放兩把椅子。一把普通,一把正是他現在坐著的青藤椅。
這時候,即使杯子中沒有梅花,也會有知趣的花瓣,從指頭飄落而下,掉進杯中。
這個時節,距離梅花開放還早得很,不會有梅花落進他的杯中,所以只能將壇子里的酒倒出來。
這杯酒過了許久,擎中王劉景浩也沒有喝。
他在等一個人。
這個人會給他送來一個消息。
好壞沒人知道。
但沒聽到消息之前,權且當作是好的,這樣還能令自己快樂些。
不過擎中王劉景浩卻從不自欺欺人,在一件事沒有塵埃落定時,他都抱著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