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一般的人總是有些不一般的癖好,能洗兩個時辰的澡,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足以見的這位女掌柜的不一般。
中都城里還算是夏天,可漠南的氣候靠近沙漠,寒涼要早來很多。現在已經是初秋。
初秋,難得的艷陽天。
即使在干燥的漠南,這個季節雨水也會充沛起來,又是甚至可以下一整夜不停息。
不過此地還是看不出下過雨的痕跡,因為土地和空氣都太過于干燥,以至于雨滴從云上落下來,就干燥了一半。落在地上后,卻是立馬就滲透下去,表面看不出任何。
清晨的空氣最是通透。
不管如何,昨夜的雨還是讓空氣中有了些潮濕之氣。
雨云在幾個時辰前已經散去,陽光透過頂棚照了進來,照在女掌柜的浴桶里。
桶里的熱水盛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剛好在她的身子進去之后,可以淹沒到脖子。
木桶里的水,很是安靜,毫無波瀾。
陽光照射在上面,就像是照在一面鏡子上,翻身出一大塊亮,筆直的打在閣樓的頂棚上,似是要與天上的陽光作對。
按照平時,這位女掌柜應當已經躺在浴桶里,但今日他卻磨蹭了些許。
因為昨夜,她的床上不止她一個人。
要是一個人的話,她絕對不會有絲毫耽誤。
因為從睜眼開始,每一天要忙活的事情都是固定的。
收拾完杯盞,她就要洗澡。兩個時辰之后,換上干凈的衣服,嶄新的繡鞋,就要到后院中切草料喂馬。
這個活計卻是要比收拾杯盤碗盞更加辛苦,也會把衣服弄得更臟。
但她不在乎。
因為在喂馬之后,她會在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卻是不洗澡,只換衣服。
等女掌柜換好衣服,再次從樓上下來時,便一頭扎進后廚中,切十斤新鮮的牛肉,這是昨晚就準備好,放在木桶里,丟入后院中的井里冰著,保持新鮮。
她要用這十斤牛肉和二十五斤米,煮上一大鍋肉粥,當做早飯,給住店的客人們吃。
這家客棧,午飯和晚飯需要自己另外掏錢,但是早飯卻是包含在房費之中。
雖然簡單,可好歹也有十斤牛肉,算得上良心。
這幾日,因為下危州中的北鄉胡家要拍賣一壇“滿江紅”,來往的人多了好幾倍,所以她昨晚準備了足足二十斤牛肉,五十斤米。
來的人多了,做買賣的當然開心。
昨夜這些江湖客以及世家子弟,足足把客棧中的酒喝光了一半。
按照一壇酒十斤來算,這些人在晚上的幾個時辰之內,卻是喝下去了幾百斤。
女掌柜從不喝酒。
她不喝酒不是因為受不了酒的腥辣,而是因為她想不通這么多酒喝下去,卻是到了身子的哪里……許多人明明看著瘦弱,但又能喝下和自己體重相當的酒。
每次見到這樣的人,女掌柜都會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生怕他被這酒脹死了,自己還得給他買棺材收尸。
死人倒還是小事,但人一死,這房錢、飯錢、酒錢卻是沒了著落。
客棧中來來往往的人不黑不白的,也沒個親屬家人,最后還得她自己賠本去買棺材……這般簡單的算計,是個做生意的人都清楚要吃虧!
水井里的木桶還裝著牛肉漂浮在井水上,井口周圍已經圍上來了幾只野狗。
昨夜有雨,掩蓋了肉味。
現在天氣晴朗,肉味從井里飄出來,引得這些野狗們吠叫不止。
女掌柜也是被這陣狗叫所吵醒的,一睜眼,已經比平時醒的要晚了半個時辰。
她的頭有點痛,身子還被一只手抱著。
很是小心的,想要從這只手里掙脫出來時,這只手的主人好似察覺到了什么一般,嘴里發出幾聲囈語,手上不自覺的抓緊了幾分,正巧捏到她胸前的敏感,讓她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根。
這張床上除了她自己,從來沒有別人睡過。
但凡事都會變得。
沒有什么能夠一直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