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有了?這不是還有一壺!”
金爺指著桌子說道。
陳四爺定睛一看,桌上果然又多了個酒壺、
“我知道你去中都城做什么了。”
陳四爺十分篤定的說道。
“都告訴你兩遍了,我是去偷東西的。”
金爺有些不耐煩起來。
“不,你是去學變戲法的。”
陳四爺連連擺手。
若不是學了變戲法,他的兩只袖筒里怎么會藏著這么多東西?
“我把我全部的家當都放在了袖筒里,剛好裝下。”
金爺說道。
“快把青府掏出來給我看看。”
陳四爺說著就拉扯住金爺的衣袖。
金爺毫不躲閃,任由他翻看。
衣袖中著實是空空如也,什么東西都沒有。
“青府已經沒有了。”
金爺說道。
單手把酒壺的蓋子揭開,一鼓作氣不停息的喝了下去。
“包括我在礦場上的府邸。”
金爺放下酒壺后接著說道。
歐家不知為何突然插手了震北王域的鐵礦生意。
一開始,金爺還極為高興。太平世道,能有這樣大筆的生意實屬不易。可當歐家將金爺所有的庫存全部買空,又將幾乎周圍的小礦場全部兼并之后,他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同尋常。
戈壁灘上的礦場雖然環境惡劣,但這些絲毫都不會影響金爺。他的府邸仍舊安逸得很,人在安逸的環境下呆久了,自然就會變得不那么機敏,后知后覺。
待他幡然明白過來時,他的府邸連同本家青府已經被震北王府全部查抄。一眾老小被發配到礦場上干起了挖礦的苦役,第一天就曬死、累死了了三十多個人。
不得不說,人的性命在脆弱的同時也極為頑強。
至少金爺是這樣。
他能很快的適應任何環境,只要不傷及性命,心中就堅信事情仍然會有轉機。
當初他在青府時,因為那位小媽的原因可以忍耐若干年,現在也能在強權之下,俯首聽命,忍受繁重的苦役。但有時,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甚至沒有任何緣由,他卻是會突然發作起來,和瘋子一模一樣。
最初的幾天里,金爺并未感到這種苦役有什么令人不能忍受或者異乎尋常的地方。
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
即便不了解的人,當他得知自己要去震北王域的戈壁灘中做苦役時,應當都會想象到自己的下場與后果。
金爺在聽說青府被查抄時,還一度竭力猜測自己可能的命運。歸根結底,這只是一種面對未知的驚愕態度。
開采鐵礦這種苦役本身并不繁重。
金爺過了很久以后才想明白,這種勞動之所以被稱為苦役,與其說是在于它的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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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程度和永無休止,不如說在是一種被迫進行的、不可逃避的強制勞動。
一個自由的曠工為了養家糊口,每天所做的伙計可能要比金爺的苦役還要繁重,甚至通宵達旦地干為了多些銀錢也在所不惜。
然而這些自由的礦工們是在為了自己的生活去做伙計,這種生活中擁有極為實際的目的。
比起金爺這樣的苦役們,被迫從事的這種對自己毫無益處的勞動來就要輕松得多了。
第三天晚上,金爺便有了個以前從未產生過的念頭。
若是要想把一個人徹底毀掉,對他進行最嚴厲的懲罰甚至將其殺死都不足以。只須讓他無休止的做一種毫無益處、毫無意義的勞動就行了。
挖土,開礦,還得燒火煉鐵石,抹泥建爐子。漸漸地,青府中苦有的人甚至醉心于這些苦役,甚至希望把它做得更巧妙、更出色。
但金爺知道自己永遠不會習慣這樣的苦役,要是持續下去,說不定幾天之后,他就會把自己吊死在煉鐵爐上。
有些人寧愿犯一千次罪,寧愿自己的腦袋被砍下來死掉,也不愿忍受這種侮辱、羞恥和痛苦。
等他終于從戈壁灘上逃出來之后,他才想通這苦役的目的就是為了折磨。折斷他的所有羽翼,磨去他的所有鋒芒。而他能做的,只有復仇。
左右兩種看似都毫無意義,但卻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
陳四爺質問道。